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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的記憶 版權信息
- ISBN:9787303264063
- 條形碼:9787303264063 ; 978-7-303-26406-3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感覺的記憶 本書特色
本書作者長期跟國內外知名學者打交道,留下了采訪對象珍貴瞬間,保留了這些學人的風采、神態乃至性格。同時記錄了作者與這些人物的交往,無論是一面之緣,還是持續幾十年的知交或忘年交,都是有意義的記錄,能拓展鏡頭的視角,將照片的主觀視覺深化,從某個側面展示其性情、學識以至修養。作為早年攻讀歷史學科的媒體人,作者文筆有趣而不乏深度,對人事有著透徹的看法,其中也涉及不少他所經歷的書話,頗有書卷氣,堪稱當下難得的歷史小品與人物素描。
感覺的記憶 內容簡介
本書作者長期跟國內外知名學者打交道,留下了采訪對象珍貴瞬間,保留了這些學人的風采、神態乃至性格。同時記錄了作者與這些人物的交往,無論是一面之緣,還是持續幾十年的知交或忘年交,都是有意義的記錄,能拓展鏡頭的視角,將照片的主觀視覺深化,從某個側面展示其性情、學識以至修養。作為早年攻讀歷史學科的媒體人,作者文筆有趣而不乏深度,對人事有著透徹的看法,其中也涉及不少他所經歷的書話,頗有書卷氣,堪稱當下難得的歷史小品與人物素描。
感覺的記憶 目錄
欲望的記憶——讀《感覺的自然史》
風格的魅力——讀蘭姆《伊利亞隨筆》新譯本
使生命有價值,讓記憶更甜美——蘭姆和他的《伊利亞隨筆》
《魯迅集》編輯手記
斯特拉奇和他的《維多利亞時代四名人傳》
史學大家的自然小品――讀米什萊《話說飛鳥》
窺探《自然史》的窗口——《百獸物語》感言
思想的人——“思想者文庫”觀感
種子死了——《紀德文集》閑談
受命之書 傳世之作——讀里爾克及其《藝術家畫像》
“言必稱希臘”——孫道天《古希臘歷史遺產》出版感言
從《漢英四書》開始——“漢英對照中國古典名著叢書”憶談
訪學問計——“漢英對照中國古典名著叢書”憶談之二
《周易》西行記
利瑪竇、理雅各及《四書》的西譯
《詩經》西行記
《老子》西行散記
《趙氏孤兒》西行漫記
鐘叔河先生
何兆武先生
朱正先生
追逐風的閃電——《知道:沈昌文口述自傳》出版憶談
楊憲益先生
孫道天先生
王養沖先生
高健印象
劉重德先生
王以鑄先生掠影
漫談王以鑄的翻譯與古典研究
自信,否則沒人信你——許淵沖先生印象
泛生活化VS概念化——封新城朱偉印象
(漢英對照)《周易》前言
(漢英對照)《四書》重版后記
《昆蟲記》漢譯小史(代跋)
《2015--2016隨筆雙年選》序
《貌相集》序
《貌相集》跋
激情人生 悲憫情懷
“發現另一個真實”
“杰出的人道主義者”
“攝影要傳達人性的主題”
巴黎之眼
“我只為自己攝影”
德意志民族的馬賽克拼圖
大師中的大師
改變了戰地攝影歷史的大師
“環境肖像”攝影大師
幽默溫情的街頭攝影家
大雨過后——“美國出版管理培訓班”隨感
廣州, 充滿活力的出版實驗地
敘事, 隨筆的魅力所在
草灘
父親的嘮叨
記憶中的鄉村畫卷(嘮叨之二)
私塾記憶(嘮叨之三)
一天、一年、一生——觀鳥者的“瘋狂”游戲
Twitcher “稀罕控”及其他
帶上“彼得森”——西方野外指南漫談
跋
感覺的記憶 節選
自信,否則沒人信你 ——許淵沖印象 許淵沖先生的夢想是要把文學翻譯變成翻譯文學,在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上始終都在追求這個夢,這為他帶來了巨大的榮譽,也帶來了巨大的爭議,即使在他獲得國際翻譯界的“北極光”杰出文學翻譯獎之后,仍是如此。居里夫人說:“自信,否則沒人信你。”這是許淵沖特別推崇的名言,大概也可看作他人生的寫照。 一 2006年五一長假,我赴北京參加清華大學舉辦的一個中美雙邊的社科翻譯座談會。國家重大出版工程漢英對照“大中華文庫”出版印制協調小組組長、湖南人民出版社大中華文庫編輯室負責人李林兄也來參會。其間,我邀他去北大暢春園看望許淵沖先生。一開始李林有顧慮,“大中華文庫”《西廂記》編輯過程中,因審讀意見,他曾跟許先生鬧了點不愉快;沒想到拜訪時,許先生對之前的爭執表達了歉意!李林對在背后做了很多的調解工作的許夫人照君很敬重。那時,我離開湖南人民出版社有11年了,既告別了“漢英對照中國古典名著叢書”,也沒能參與“大中華文庫”的盛舉,但對許先生一直心存敬意,他老人家已過八十,仍激情如火、倔強好勝,可敬亦復可愛。在李林跟許先生聊天的時候,我在一旁拍攝,留下了許先生談話時的姿態:身體前傾,靠向談話對象,無論聽還是說,都全神貫注,講話聲音洪亮,滔滔不絕。 因比較長時間從事譯文編輯,跟翻譯界聯系較多,又常參加一些學術活動,我聽到不少關于許先生的故事。許先生個性非常鮮明,在行內有“許大炮”之稱。一方面他總是在頑強地表現自己,如他的名片上印著“書銷中外三十本,詩譯英法惟一人”(我收到的**張名片,2006年拜訪時,30本變成60本,現在已經超過120本了);一方面在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上,他堅持己見,從不認輸,跟國內許多學者、翻譯家都有過筆仗,也有面對面的激辯。由于他辯論時的氣勢、音量、體態都咄咄逼人,有人甚至稱他為“惡霸”。他的《文學翻譯六十年》,記錄了跟江楓先生的一場論戰:“第二篇短文是湖南《外語與翻譯》上發表的《形似而后能神似嗎?——簡答江楓》。我認為江楓是典型的形似而不神似的譯者。我只對照原文讀了兩首他譯的雪萊詩,就發現有十個錯誤;而他居然得了韓素音翻譯獎,可見評委讀他的雪萊詩集,根本沒有對照原文。”這種極端的評價顯然有失公允,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事頗能看出他的性格。 2014年,許淵沖獲“北極光”杰出文學翻譯獎(該獎項由國際翻譯家聯盟1999年設立,每3年評選一次,每次評選一人),他是該獎設立以來,首位獲獎的亞洲翻譯家。中國外文局、中國翻譯協會、中國翻譯研究院在外文局會堂代表國際譯聯舉行授獎大會時,許先生發表感言,真是率直得可愛:“從事漢語、英語和法語文學的翻譯對我而言一直是一種享受。93歲的我還在做翻譯,我就是喜歡翻譯。”“翻譯對于我就像水和空氣。”“全世界還沒有第二人,能把中文翻成英文,又翻成法文,同時又能把英文翻成中文,又能把法文翻成中文,又能在全世界出版的。直到現在,還沒有人打破紀錄。”當然,若不是他有這種自信、這種堅持、這種勤奮,他不可能取得這么大的成績,獲得這么多的榮譽。 二 讀許先生的散文集《詩書人生》很有意思,就像聽他在談話,沒有修飾、遮掩和虛偽,直來直去,無所顧忌。《錢鐘書先生和我》中記道:1976年,他看到報上發了毛澤東詞《井岡山》和《鳥兒問答》的英譯文,聽人說是錢鍾書譯的,覺得沒有印象中的水準,便寫信去問,并附上自己的譯文,得到回信:“尊譯敬讀甚佩。”至于譯文,錢先生說只是“承命參與定稿,并非草創之人”。他將此事告朋友,朋友說:“‘敬讀甚佩’是客氣話,不可當真。錢先生為了省事,總說幾句好話,免得人家麻煩,就像威克斐牧師一樣,借點東西給人,人家不肯歸還,從此不再上門,牧師也就樂得清靜。”自信的許先生并不認同。他在洛陽外國語學院不受重視,因為索天章看了他英譯的《毛澤東詩詞》,評價說是“小學生的譯文”。他不服,將這些英譯毛詩寄給錢鍾書看。錢回信:“你帶著音韻和節奏的鐐銬跳舞,靈活自如,令人驚奇。”“根據我隨意閱讀五六種文字的經驗,翻譯出來的詩很可能不是歪詩就是壞詩。但這并不否認詩本身很好,正如本特萊老兄說的:蒲伯先生譯的荷馬很美,但不能說這是荷馬的詩。”錢先生的意思委婉而明確,加上前面友人的提醒,一般人都會對錢的回信內容有所保留吧。許先生不這么看,“即使是說客氣話,打個一折八扣,也比索天章的評價高”。于是他以信為線索,聯系《林紓的翻譯》一文,就錢鍾書的翻譯理論做了一番發揮,認為他“理智上要求直譯,情感上愛意譯”,“錢先生認為翻譯的詩*好既是好詩,又是好譯;不得已而求其次,要求是好譯而不是壞詩,或者不是好譯而是好詩;*下等的是翻譯得不好的歪詩”。“錢先生的信對我是一個鼓勵,也是一個鞭策。鼓勵的是,他說我譯的詩靈活自如;鞭策則是,不要得罪翻譯,又得罪詩。”“記得錢先生說過:有人利用他是借鐘馗打鬼。可能我也包括在內。他是少年得志,功成名就,不知道受壓的人多么需要鐘馗!沒有他的嘉獎,我怎么能把鬼打倒在地!”當然,他也不迷信。在跟錢鍾書討教的過程中,錢堅持翻譯不是創作,借弗羅斯特給詩的定義“在翻譯中喪失掉的東西”表達了詩不可譯。許先生專門寫了《文學翻譯等于創作》進行討論。錢回信:“大作已于星期一拜讀:抉剔佳處,既精細亦公允。至于譯詩一事,則各尊所聞,不必強同。”掛了免戰牌。等到上門拜訪,他又跟錢討論譯詩傳真和求美的矛盾,錢先生說:“這個問題我說服不了你,你也說服不了我,還是各自保留意見吧。” 許先生的倔強、自信在他的書中隨處可見。他跟朱光潛請教《毛澤東詩詞》的英譯本,將官譯本和自己的改譯本一起寄上,得到回信:“尊譯對原譯確實大有改進,鄙意如果要徹底,*好丟開原譯文另譯,才不受原譯束縛。原譯者不懂‘指點江山’是盱衡國家大勢或商討國家大事,遵照原詞字面直譯,不知‘江山’在外文里并沒有國家疆宇的意思,尊譯也因之未改,當可斟酌。”許先生不服,回信說:“‘指點江山’可照字面理解,如賀敬之《桂林山水歌》中有‘指點江山唱祖國’并沒有批評國事的意思。”這種辯論,有點強詞奪理的味道。劉重德請他為《渾金璞玉集》作序,他在序中對劉先生的翻譯觀“信達切”提出不同意見,這脾氣真還有點像“巨嬰”。他也批評過呂叔湘“詩體翻譯,即令達意,風格已殊”的散體譯詩論,認為“詩體翻譯,如能達意,一定比散體翻譯更能保存原詩的風格”。我想,呂先生是愛才的,他不但沒見怪,還約他增訂《中詩英譯比錄》。 許先生的自信,還在他不怕揭自己的“丑”。在《聯大與北大》一文中,他不無敬佩地寫到了老一代北大人的硬骨頭:朱光潛諷刺江青,林庚拒絕為江青講書,錢鍾書不赴國宴。筆鋒一轉,他說自己及其同代人表現就不一樣。他羨慕汪曾祺因為寫了革命樣板戲,被江青欣賞。而汪對江青有一種文人的“知遇之恩”:“江青同志如果還允許我在‘樣板戲’上盡一點力,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由此引出自己的故事:“我把毛澤東詩詞譯成英法韻文之后,沒有地方出版,也曾寫信給江青,希望她像關心樣板戲一樣關心毛主席詩詞,但是江青不懂外文,我沒有像汪曾祺那樣得到‘知遇之恩’。” 三 我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因“漢英對照中國古典名著叢書”的關系,拜識了許先生。手上許先生的信札,*早的一封時間為1992年10月10日:“秦穎同志,收到來信非常高興。關于《漢英詩經》的事我很愿意參加這一盛舉。”這之前,許先生已經翻譯完成了《詩經》的英譯,交外文出版社,又跟河南人民出版社簽訂了漢英對照本合同,但英文版權在他手上。之后的一系列信札都是關于版權、體例、前言、稿酬的討論。序言如何辦,許先生來信說:“河南譯本的序就是根據余冠英先生為外文出版社《詩經選》寫的序……外文出版社的《詩經》……英文序……與河南本大同小異……《漢英詩經》是否要重新寫序?如要,我可參考余先生《詩經選》前言再寫一篇英文序。如要余先生專門再寫一篇,那*好由貴社聯系。如何?”我回復:“序還是由您寫,內容除介紹《詩經》的一般情況外(請參看體例**條),請特別加入該書西傳的情況及外文(主要是英文)譯本的情況,*好有對目前西方通行的英譯本的評價。”很快,我收到了中英文序兩篇,中文序參考了陳子展的《詩經直解》,英文參考了韋利。許先生知道我們出版《楚辭》的計劃,表示愿意承擔,完成《詩經》,可馬上進入《楚辭》翻譯,預計1993年年底完成。他在1992年11月的信中說:“我英譯的《西廂記》已由外文出版社出版,順告。如再譯完《楚辭》,則我國古代韻文五大瑰寶: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元曲都出齊了。” 跟許先生的溝通,多是書信往來,時間上、空間上的距離,使我們能比較從容地商量一些問題,即使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也能圓滿解決。如稿酬,相比國內的多家出版社,更不要說臺灣的出版社和企鵝出版公司,我們給得*低,許先生卻是愉快地接受了。如編例,1995年3月16日信:“《宋詞三百首》小傳事,中英文不必統一。因為中文詞人生平、進士(我已譯成通過科舉考試)、官職、作品、詞風等譯出后需外國讀者接受,所以我的小傳考慮及此,是寫而不是譯。如譯‘豪放’、‘婉約’等詞,都無恰當對等詞,譯后讀者一看譯文,并不能有同樣印象,反為不美。但中文可以由你們確定。英文如改,則需經我看過,所以*好不動。”我沒有找到給許先生信的留底,無法還原當時的情況。5月5日信:“《宋詞小傳》如譯,一定是中文式英文,改不勝改,我只能改明顯的錯誤,無法改中文式英文……我寧可花一星期自寫,但貴社不同意。我意《詞人小傳》*好附在書后,香港、北京《唐詩三百首》都是如此;如放詞前,請在序中注明不是許譯為盼。”5月18日信:“詞人傳改好寄上。我的原則是專門名詞音譯對外文讀者來說不但沒有意義,反而成為負擔,影響本書銷路,影響譯者聲譽。不記得告訴你沒有?英美Penguin Book已出版我的《中國古詞選三百首》英譯本,這是*大的國際書社**次出版中國人的譯著。出版者評價excellent tr.(絕妙好譯)。所以希望《詞人小傳》不要產生副作用。”大概許先生*初想中英文分開,英文部分他獨立做。后來,我們堅持漢英文本對應的問題,還是我們請人英譯了,請許先生校改。這件事上,可看出許先生很堅持自己的翻譯原則,愛惜自己的名聲,因這本書是合作項目(另兩位作者負責今譯),在翻譯問題上絕不妥協的同時,他還是有一定的靈活性,具妥協精神的。我們的審稿沒有后來“大中華文庫”的條件,請不起社外專家,內容有疑問的地方會提出來,原則上尊重作者的意見。這大概是我跟許先生合作愉快的客觀原因吧。當他聽到我要離開湖南,馬上來信詢問:“楊逢彬來訪,說你四、五月后可能調廣州,不知是否屬實?我們合作很好,實在不愿你調走……《西廂記》是否還由你責編?《宋詞》校樣何時寄下?盼告。” 四 到花城出版社后,我轉向了外國文學翻譯編輯,曾想請許先生為我們譯點東西。因手上活太多,他給我們另外推薦了譯者,并允諾一旦空下來,可考慮為我們譯東西。2006年我去看望許先生,他正全力投入“大中華文庫”的翻譯工作,知道我到了《隨筆》雜志,馬上投稿:“寄上隨筆兩篇(兩封公開信)看看是否可用?”一封是致“大中華文庫”工作委員會,一封是“關于《唐詩三百首》英譯本致高等教育出版社”。不知道這兩封信*后以什么方式遞交到了相關人員的手里。這是絕好的樣本,從中可以看到許先生忘情翻譯,不屑合群的性格,也可看到他處理問題的簡單化和張揚的個性: “看到報紙上說:《大中華文庫》受到溫家寶總理重視,因為這是對外宣傳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作品。因此,書目選定之后,務必選擇全國甚至全世界*好的英譯本……如(《詩經》)《擊鼓》中的名著:‘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湖南[按:‘湖南(本)’均指許譯]的英譯文是:Meet or part,live or die,/We??ve made oath,you and I./Give me your hand I??ll hold,/ And live with me till old!這是全世界有史以來*好的譯文[按:他的勁敵江楓也不得不說,這是他巨量翻譯作品中,偶然的神來之筆],不知道《文庫》為什么沒有選用?……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希望《文庫》能盡快糾正偏差!不要鬧出‘劣幣驅逐良幣’的笑話!……希望這封公開信能夠得到答復。如無回音,只好上告國務院溫總理了。”我想,這么大一項工程,譯者的多元多樣是不可避免的,這種方式的建言,頗具許氏風格。 “收到貴社轉來對英譯《唐詩三百首》提出的意見共223條,我只讀到……摘錄的錯譯18條,漏譯9條,添譯3條,錯字3條。初讀之后,發現除個別錯印之外,所謂錯譯,漏譯,添譯,多是不懂詩詞翻譯,并非譯者有誤……詩詞翻譯重視深層內容,重視意譯,重視神似,說一可以指二……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悅然說過:中國沒有人獲諾貝爾文學獎,因為翻譯太差……所以翻譯方法是一個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大問題……提的意見基本上是用法律譯法來衡量詩詞譯文……《送杜少府》中的‘同是宦游人’,認為錯譯成‘陌路人’了,其實詩人王勃和杜少府都是在外地做官,譯成strangers(‘外地人’,不是‘陌路人’)非但不錯,而且非常正確。又如第三例李商隱詩題中的‘樂游原’,就是詩中第二句的‘古原’,古原上有陵墓,李白的‘憶秦娥’中已有證明:‘樂游原上清秋節……西風殘照,漢家陵闕。’所以譯成Plain of Tombs譯的不是法律譯文的表層結構,而是文學作品的深層內容,不但不是錯譯,而且是可以使讀者理解欣賞的高明譯法……認為這是錯譯,那就是要用法律似的直譯,取代文學譯文,使中國文化不能走向世界。他們提的意見,基本是要用形似來取代神似,我不一一答復了……試想一個做了六十多年文學翻譯工作,在國內外出版了六十多本世界文學名著的譯者,并且是全世界有史以來把中國古典詩詞譯成英法韻文的唯一專家,怎么會在一本書內犯下223條錯誤……出版社如果是非不分,好壞不明,那還能出書么?”雖然,223條里,大概不少是翻譯標準的不同帶來的理解上的分歧,里面的不少問題也可能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的。但許先生的憤怒卻也不無道理,責任編輯應該“先要看看意見是否正確”,負起責任編輯的責任來。 許先生現在已經在國內外出版了120多種世界文學名著翻譯作品。中譯外的代表作如《詩經》《楚辭》《漢魏六朝詩》《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西廂記》《道德經》等,外譯中的代表作如《雨果戲劇選》《紅與黑》《約翰·克里斯多夫》等。在翻譯理論上,他提出“三美,三之,三化”,意即“音美、意美、形美;知之、樂之、好之;深化、淺化、等化”。近年,許先生進一步提出了“中國學派”的翻譯理論。他把文學翻譯中的“信”與“美”的矛盾追溯至老子的“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又從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中,尋找解決這一矛盾的方法論。他從這句話導出了下面的理論:原文描寫現實,但并非等同現實;原文和譯文之間不可能疊合,譯文和原文之間的距離,不一定大于原文和現實間的距離。“因為兩種語文總是各有優點和缺點的,如果能夠發揮譯文的優勢,用譯語*好的表達方式來描寫原文所表達的現實,那譯文雖不能等于原文,卻是可能比原文更接近于現實,這樣一來,譯文就可勝過原文,比原文更忠實于現實了。”老子的“信”與“美”是“中國學派”的翻譯理論的源頭,后來嚴復提出了“信、達、雅”,傅雷“重神似不重形似”是對信和美的進一步發展,錢鍾書的“化境”說把傅雷的“神似”又提高了一步。許先生認定文學翻譯等于創作,一生的理想就是讓文學翻譯成為翻譯文學。由“翻譯”變成“文學”,由具體的技術手段變成普適的理論和實踐,難怪馮亦代甚至說他是提倡亂譯的千古罪人。 據許先生自己說,有一個美國雜志選出世界100個革命家,他排在第92名,稱他是“翻譯方面的革命家”!超越規矩的翻譯“革命家”,注定是爭議和質疑的中心。 刊《南方都市報》2017年1月16日“大家”版 入選《2017中國年度隨筆》,漓江出版社2018年出版 ……
感覺的記憶 作者簡介
秦穎,祖籍湖南寧鄉,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期在華東師范大學求學,獲歷史學學士、碩士。先后就職于湖南人民出版社、花城出版社,曾任《隨筆》雜志主編,現任職于南方傳媒總部。編審、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從事編輯出版工作之余,隨興做做研究,寫點文字,搞點翻譯,喜歡攝影,熱愛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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