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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巫頌 版權(quán)信息
- ISBN：9787229051365
- 條形碼：9787229051365 ; 978-7-229-05136-5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薩巫頌 本書特色
◆一曲撼動整個中東的民族悲歌
◆首部在伊朗出版的女性作家作品
伊朗、設(shè)拉子、薩巫頌……
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座城市、一個民族，如何在絕望與無助之中得到救贖?
一幅波斯帝國自尊自傲亦奢華沒落的剪影！
一曲伊斯蘭教什葉派慷慨赴難之犧牲精神的悲歌！
一場伊斯蘭教蘇非派彷徨迷惘的尋道歷程！
薩巫頌 內(nèi)容簡介
《薩巫頌》一書是重現(xiàn)經(jīng)典書系的*新作品。本書1969年以波斯文首次出版，是伊朗出版的**部由女性作家創(chuàng)作的小說，一經(jīng)問世即成為伊朗超級暢銷書。迄今為止，本書波斯文本至少再版16次，共計售出超過50萬冊，成為伊朗當(dāng)代*有影響力的小說之一。
小說以1941年盟軍為開辟一條從波斯灣到蘇聯(lián)的運輸通道而出兵占領(lǐng)伊朗為時代背景，描寫了一位逆來順受的普通伊朗女性扎麗的覺醒過程，以扎麗的丈夫優(yōu)素福寧折不彎的精神和行動為襯托，反映了伊朗因盟軍的占領(lǐng)而引發(fā)的民族沖突和社會矛盾。順從并承受，抑或反抗并死亡？這既是兩位主人公面臨的兩難選擇，亦是這個國家的困境。
書中的故事將伊朗獨特的民族性彰顯無遺，從而讓人們對伊朗國家民族應(yīng)當(dāng)何去何從產(chǎn)生深刻思考。因而，本書的出版，對了解伊朗民族獨特性的精髓所在，對了解當(dāng)今錯綜復(fù)雜的國際局勢中，面對西方對伊朗的種種制裁與圍剿，伊朗所表現(xiàn)出的強硬態(tài)度，不無裨益。
薩巫頌 節(jié)選
**章
那天，是總督女兒結(jié)婚的大喜日子。馕餅師們齊心協(xié)力，烤制出了一個超級馓加克。那個時候，還沒有人見過那么大的馕餅。賓客們一撥又一撥地走到婚宴大廳，爭相觀看那大馕餅。扎赫蘿夫人和優(yōu)素福汗也湊過去看。
優(yōu)素福的眼睛一落到馕餅上，就叫起來：“牛犢子們在怎樣親吻屠夫們的手啊！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
這對夫婦近旁的客人聽到優(yōu)素福的話，都從他們身邊走開，趕緊走出了婚宴大廳。
扎麗把驚嘆咽了下去，拉住優(yōu)素福的手，眼中含著哀求，說：“求求你了，就讓我這一個晚上不要再為你的話而心驚肉跳了。”
優(yōu)素福沖他妻子笑了笑，他總是盡可能地向妻子展露笑容。他嘴唇厚實而外翻，以往歲月中白亮閃光的牙齒，現(xiàn)在已被水煙熏黑了。
優(yōu)素福走開了，扎麗還站在那兒看馕餅。她彎下身子，撩開印花餐桌布。兩扇廳門被人家關(guān)上了。桌布四周畫滿了蕓香托盤，裝飾以花草，還有蕾莉與馬杰農(nóng)的圖案。馕餅中央烤成了泥土色。馕餅上用麗春花寫滿字：馕餅師行會敬獻主持正義的長官。用藏紅花和芫荽籽畫的點。馕餅四周寫的是：恭賀新禧。扎麗暗忖：他們是在什么樣的爐子里烤的呀？和了多大的面團呀？用了多少精面粉呀？就像優(yōu)素福說的那樣，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這個時候，這樣的一個馕餅可以讓一家子人拿來做晚餐。這個時候，從馕餅鋪里買馕餅，是魯斯坦姆?達(dá)斯坦才能做到的事。在城里，前不久，總督威脅馕餅師行會，揚言要把一個馕餅師扔進馕餅房的烤爐里；因為誰吃了那馕餅房的馕餅，胸口就會痛得如同被擊中頭部的蛇，蜷縮成一團，像霍亂患者一樣嘔吐不停。大家都說，不知他家的馕餅里摻進了多少毒麥，呈黑墨汁色。然而，正如優(yōu)素福所說，馕餅師們又有什么過錯呢？城里的糧食給養(yǎng)，從小麥到洋蔥，全被外國軍隊買光了。現(xiàn)在……我該如何去求那些聽到優(yōu)素福話的客人們，求他們聽見了就當(dāng)沒聽見……就在這思量的間隙，一個聲音說：“您好。”扎麗把目光從馕餅轉(zhuǎn)向哈基姆夫人，見她和薩爾簡納特?曾伽爾站在自己身旁，便與他倆握了握手。
他們兩個都懂波斯語，但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哈基姆夫人問：“您那雙胞胎身體是怎么樣？”又對薩爾簡納特?曾伽爾解釋說：“她三個孩子都是出自我的手。”
薩爾簡納特?曾伽爾說：“毋庸置疑。”又問扎麗，“孩子是還在用奶嘴嗎？”
他用了太多的“是”、“是”，自己也煩了，便改用英語表達(dá)。扎麗心不在焉，沒聽懂，盡管她在英國人的學(xué)校里念過書，她已故的父親又是城里*好的英語教師。
扎麗曾聽說過，但只要她沒親眼見到，就不相信。現(xiàn)在的薩爾簡納特?曾伽爾不再是從前的“曾伽爾先生”，那個辛格爾牌縫紉機經(jīng)銷商。他來到設(shè)拉子至少有十七年了，波斯語還說不利落。誰買辛格爾牌縫紉機，曾伽爾先生就親自以他那巨人般的高大身材，免費教授十節(jié)縫紉機課。他那肥碩的身體坐在縫紉機跟前，教平民家的姑娘們繡花、織網(wǎng)罩、縫成對的皺褶。令人奇怪的是，他自己并不覺得可笑。姑娘們倒是學(xué)得不錯。扎麗也學(xué)了。戰(zhàn)爭爆發(fā)后，扎麗聽說，曾伽爾先生一夜之間就穿上了軍官服，掛上了綬帶和星星。現(xiàn)在看起來，這服裝確實與他很般配。
扎麗想，一個人十七年都靠虛假生活，真是需要很大的忍耐功夫。他的工作是假的，他的衣服是假的，他從頭到腳都是假的。對自己的假工作，他又是多么駕輕就熟啊！當(dāng)初，他是以怎樣的伎倆迫使扎麗的母親買了縫紉機啊！扎麗的母親，除了丈夫的撫恤金之外，再沒有一丁點塵世浮財。曾伽爾先生曾對她說，如果一個姑娘有一臺辛格爾縫紉機作嫁妝，就再不需要別的任何東西了。他說，只要有了辛格爾縫紉機，就可以靠這臺縫紉機自食其力。還說，城里的達(dá)官顯貴們一個個都為籌備他們女兒的嫁妝而購買了辛格爾縫紉機。還向扎麗的母親出示了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們的姓名和地址。
三個蘇格蘭軍官，穿著打褶的短裙和女式長筒襪，跟他們湊在一起。然后，麥克馬洪來了，他與優(yōu)素福是朋友，扎麗見過他很多次。麥克馬洪是戰(zhàn)地記者，有一臺專業(yè)相機。他請扎麗把婚宴擺設(shè)解釋給他聽，扎麗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叨叨了一遍。關(guān)于花瓶、燭臺、銀鏡，而披肩和戒指則包裹在一張披巾里，馕餅、奶酪、菜蔬、蕓香……兩塊巨大的圓錐形糖塊，是木鹿達(dá)食特制糖廠專門為總督女兒的結(jié)婚大典而定制的，擺放在婚宴桌臺的兩邊。一塊糖上罩的是新娘子的婚紗，另一塊糖上罩的是新郎官的禮服，新郎官糖塊頭上還戴了一頂圓柱形帽子。一輛童車放在房間的角落，車?yán)镤佒奂t色的緞子，上面堆滿了各種彩撒和硬幣。一枚別針將馬鞍上的婚紗別在一邊。扎麗說：“新娘坐在馬鞍上，意味著永遠(yuǎn)騎在丈夫頭上。”大家都偷偷笑了。愛爾蘭人麥克馬洪“咔嚓、咔嚓”不停拍照。
扎麗的眼睛落在總督小女兒姬蘭塔吉身上，她正向她示意什么。她向旁聽者說了聲對不起，便朝總督女兒那邊走了過去。這個女孩，眼睛是蜂蜜色，富有光澤的椰棗色頭發(fā)垂落在肩頭，腳上穿著短筒襪，裙子在膝蓋以上。扎麗暗自想：“她應(yīng)該與我的霍斯陸同齡，也就是十一二歲，不會更大……”
姬蘭塔吉說：“我媽說，請把您的耳環(huán)給新娘今晚戴一個晚上，明天一大早就送還到府上……都是艾扎特杜勒夫人找的事兒，她拿來一條綠色絲綢掛在新娘脖子上，說綠色行好運。但是，我姐姐從頭到腳沒有一件與之相配的綠色飾物。”
簡直就像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回答問題一樣，扎麗一下就愣住了。他們在哪里看見她的祖母綠耳環(huán)了，如此來向她強要？在這般的忙亂中，新娘子竟有功夫聯(lián)想到這兒來？這束花，大概也是那艾扎特杜勒澆的水。她那一雙斜眼總是在盤算城里所有人。
扎麗聲音有些發(fā)抖，說：“這是我新婚之夜的喜禮……是我婆母的家傳……”她想起洞房之夜，優(yōu)素福親手把這耳環(huán)戴在她耳朵上。他渾身冒汗，在那熱鬧喧囂中，在女人們眾目睽睽之下，尋找著新娘子的耳朵眼兒。城里鬧洞房的女人們找了很多諸如找耳朵眼兒、進家門檻之類的很有意思的由頭。
姬蘭塔吉不耐煩地說：“大家正在祝福新婚之喜，您快點，明天一早……”
扎麗伸手摘下耳環(huán)，說：“千萬小心啊，上面的墜子別掉了。”盡管她知道，人若可以看得見自己耳朵背后的話，就可以知道其耳環(huán)的結(jié)果。然而，她能不給嗎？
新娘來到了婚宴大廳，艾扎特杜勒攙扶著她。是啊，每來一個城市長官，她立馬就成為他家的顧問。五個小姑娘穿著鼓鼓囊囊的服裝，像天使一樣，每個人手捧一束花。五個小男孩，一身西裝，打著領(lǐng)帶。他們跟在新娘后面進來。大廳一下?lián)頂D起來。女士們拍起手掌。還逗留在大廳的外國軍官們，也都鼓起掌來。所有的禮儀都是為了他們。然而，對于扎麗來說，就如同出殯……大家齊賀新婚大喜。新娘坐上鏡子前的馬鞍，艾扎特杜勒在她頭頂上碾碎方糖。一個女人用針和紅線，假裝把新郎的伴郎們的嘴縫合住。外國軍官們咯咯笑起來。一個黑女傭，猶如焙烤過的精靈，端著一口火盆走進大廳。火盆里冒著蕓香的煙霧。然而，大廳已經(jīng)擁擠得密不透風(fēng)。
扎麗想：“全都擠在這兒了，馬爾哈布 、謝穆爾 、亞茲德、歐洲人、點綴閑人、裝神弄鬼的印度人、阿伊莎，這*后還有銀匠。”突然，她意識到：“我也在說優(yōu)素福的話了……”
大廳里熱鬧嘈雜，彌漫著蕓香、晚香玉、康乃馨、菖蒲的氣味。這些花插在角落的銀質(zhì)大花瓶中。濱棗樹與女士們的裙子交相輝映。鮮花是從哈利利園中運來的。扎麗沒注意到新娘什么時候說的“我愿意”。姬蘭塔吉用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臂，輕聲說：“我媽媽很感謝，跟她很配……”祝福之后演奏的軍樂雄壯高亢又刺耳，就仿佛是在擂戰(zhàn)鼓，淹沒了姬蘭塔吉下面的話。
費爾多斯，艾扎特杜勒家看門人的女人，走了進來，扒開人群，走到夫人跟前，把夫人的手包遞給她。艾扎特杜勒夫人打開手包，拿出一個袋子，里面裝滿彩撒和銀幣，她全撒在了新娘頭上。為了不讓外國軍官們彎下腰來，她還親手把硬幣一一放在他們手中，當(dāng)然還有哈基姆夫人。
在這之前，扎麗并沒在婚宴大廳里看見哈米德汗，但他一講話，扎麗就看到他了。他面向外國軍官們，說：“扎赫蘿夫人，麻煩您給他們翻譯一下。”
她以前的求婚者！扎麗想：“真不識趣！不就如此嗎，歷史老師打著看老房子的幌子，將學(xué)校里九年級的所有女孩都帶到你家里去。你用無恥的眼光，將老百姓的姑娘探索個遍，還給我們展示你家的浴室和摔跤場，還一個勁兒地說：我祖父是行政廳大長官，建造了全鑲鏡子的大廳……洛特福阿里汗在鏡子表面作了畫……足夠我七輩子用了，足足的夠了……之后，你母親又是多么厚臉皮，在我們沐浴的日子跑到沙普爾澡堂來，強行給我們打分?jǐn)?shù)。她用那雙斜眼，對我赤裸的身子作了一番好壞評估。我卻吉星高照，優(yōu)素福就在那個時候來向我求婚了。要不然，很有可能，我母親和哥哥會因你生活闊綽而上當(dāng)受騙。”
婚宴之后，歡慶活動在園子里和樓前的回廊上開始了。松樹和棕櫚樹裝飾一新，橘子樹上也全都是彩燈。一棵樹一種顏色。大樹上掛著大燈泡，小樹上掛著小燈泡，就跟星星一樣。水景呈階梯狀，水從兩側(cè)流淌下來。每個臺階的中央都布置了一盞紅玫瑰形狀的燈飾。水從紅色光亮上流過，注入游泳池。園中寬闊的平地為跳舞鋪上了地毯。扎麗想，水景燈飾的電線一定是在地毯下。
游泳池四周依次擺放著一口裝滿各種水果的陶瓷大缽，一個三叉大燭臺和一個插滿鮮花的花籃。燭臺上的蠟燭都燃著，一旦風(fēng)將其中的某一支吹滅，仆人立刻就用手中的小火把將之點燃。
總督自己，一個肩寬膀闊的高大男人，有著白色的胡子和頭發(fā)，站在游泳池旁邊，對剛剛到來的客人表示歡迎。*后，一個長著一雙斜眼的英國上校，與扎麗以前學(xué)校的校長，兩人手挽手地到來。他們身后是兩個印度士兵，懷里抱著一個康乃馨花籃。花籃呈船形。他們走到總督身旁，將花籃放在他腳前的游泳池邊。總督正親吻英國夫人的手，沒注意到花籃。似乎校長示意了一下花籃，因為總督同上校再次握手，然后把他的手伸向印度士兵。然而，他們卻雙腳一碰，致以軍禮，向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軍樂隊演奏著進行曲。
然后，樂隊來了。內(nèi)馬特演奏伽侖琴，他那大腹便便的同伴彈弦琴，一個小男孩揚著眉頭，一邊唱著“我的寶貝兒，我的寶貝兒，披金戴銀的美人”，一邊舞蹈。接著又唱：“我親愛的，你是柳葉，你是柳葉……”然后，他們打起手鼓，幾個男女穿著租借來的伽師嘎伊人的服裝，跳著毫無意義的手絹舞和木片舞。扎麗見過各種假東西，但假冒的伽師嘎伊人她平生還從未見過。
又輪到樂隊了。他們是專門為總督女兒的結(jié)婚大典從德黑蘭邀請而來。各種嘈雜聲在扎麗的耳朵里攪成一團。甚至連看到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子上的裝滿點心的盤子，裝滿干果的器皿，她都感到惡心。她突然想到，大概前者是制糖商行會送來的，后者是干果商行會送來的。婚禮蛋糕有五層，是外國軍隊總司令的贈禮，是用飛機運進來的。蛋糕放在回廊上的桌子上。在蛋糕*上面一層，新娘新郎手牽手地站在上面，他們身后是一面英國旗幟，全都是用奶油做的。
總的來說，場面讓人以為是在看一部電影，尤其是還有那些穿著佩有綬帶勛章制服的外國軍官們。蘇格蘭軍官穿著帶褶的短裙，還有幾個印度軍官戴著纏頭巾。一個沒有失去耳環(huán)的人也許能夠飽觀這一切。
先是新娘與新郎一起跳舞。新娘長長的婚紗后擺如同彗星一樣拖在地毯上。婚紗上的寶石、成串的飾物、珍珠在燈光中閃閃發(fā)亮。但是，既沒有綠色絲綢條掛在她脖子上，也沒有網(wǎng)狀婚紗，只有耳環(huán)戴在那里。英國上校與新娘跳了一曲。薩爾簡納特?曾伽爾也跟新娘跳了一曲。新娘在他懷中就像一只小螞蚱一樣跌跌撞撞，似乎他還幾次踢到新娘的腳。然后，外國軍官們找別的女士去了。城里的女人們穿著五彩繽紛的衣服，在外國軍官們的懷中跳舞。她們各自的男人則坐在沙發(fā)上，密切關(guān)注著她們，就仿佛是坐在火上。他們或許也高興吧，也或許暗自痛苦不安。畢竟人又沒鉆進他人的內(nèi)心。一支舞曲結(jié)束，軍官們便把女士們送回到她們原來的地方，好像她們自己無法獨自走回去一樣。一些軍官雙腳并攏，親吻女人的手。他們這樣做，使得那些女人的男人就像彈簧一樣跳起來，然后又坐了下去，似乎給他們上了發(fā)條。唯一沒有跳舞的人是麥克馬洪，他只是在拍照。
薩爾簡納特?曾伽爾走到扎麗面前，雙腳一并，發(fā)出啪的一聲響，致意說：“跳一曲。”扎麗表示對不起。曾伽爾聳了聳肩，然后走去找哈基姆夫人。扎麗看了一下她丈夫，他與她隔著幾張桌子坐著。優(yōu)素福的眼睛也看著她，向她使了一下眼色，她心里緊了一下。那雙眼睛，比這春日里的澄凈天空更加深邃，仿佛總是有一滴眼淚蘊藏在那眼睛中，猶如兩顆晶潤的祖母綠，就跟她耳環(huán)上的祖母綠一模一樣。
上校和曾伽爾兩個時而在一起，時而又分開，將一些男人帶到莊園遠(yuǎn)處，幾分鐘后又都返回來，徑直走向吧臺，為互祝健康而碰杯。扎麗注意到，曾伽爾在她丈夫耳朵旁說了什么，優(yōu)素福站了起來，同曾伽爾一起，穿過莊園大道上成排的掛有燈盞的松樹和橘子樹，走到莊園深處。然而，又很快返回來，沒有去吧臺那里。扎麗看見薩爾簡納特?曾伽爾向上校示意了一下，后者的眼睛更斜了，眉頭皺成了一團。優(yōu)素福也坐到扎麗旁邊來。他臉色漲紅，棕紅色的小胡子在顫動。他說：“起身，咱悄悄走。”扎麗把頭發(fā)攏到?jīng)_著丈夫那側(cè)的耳朵上，說：“隨你的便。”
她正要站起身來，麥克馬洪手握酒杯出現(xiàn)了。他在他們旁邊坐下來，拉住優(yōu)素福的手。他喝了太多的杜松子酒，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用英語問道：“你還跟那禿頭縫紉機格格不入嗎？”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對你們來說，更困難了。盡管對我們來說，也不會容易……晚上一開始我給你念的那首詩，你喜歡嗎？難道不喜歡嗎？現(xiàn)在我想為你們的城市作一首詩……”他指了一下他酒杯中的酸檸檬瓣，說：“酸檸檬，表皮柔嫩亮綠，將原野上的所有芳香集于一身……松樹，具有自由正義的品格，是這座城市的重要生長物。而人很自然應(yīng)該像本地區(qū)出產(chǎn)的生長物，溫柔中正。他們派我來問你，為什么你就不中正溫柔？好了，我這就跟優(yōu)素福去說。盡管我已經(jīng)爛醉！你很出色地完成了你的任務(wù)，愛爾蘭人啊，酗酒的詩人啊！”他看了扎麗一眼，說：“干杯！”
他一口飲盡，將空杯子放在桌上，繼續(xù)說：“您起身，我們一起到那艘拋錨停靠在綠草岸邊的花船旁邊的長凳上坐一坐。扎麗，您也來。一個漂亮女人的存在總是會令人激動。這艘裝滿花的戰(zhàn)艦，是我們軍隊總司令的贈禮。
“現(xiàn)在好了。我的杯子呢？扎麗，請把我們的杯子斟滿。
“我們是同族親戚，難道不是嗎？伊朗和愛爾蘭，兩者都是雅利安人的土地。你們是祖先，而我們是子孫！啊，我們古老又古老的祖先……給點安慰吧，給點安慰！啊，信仰天主教的、父權(quán)制的愛爾蘭人啊，酒鬼！我知道，*終你將在一個狗日的雨天墜入一個大坑，喪命。或者是，在收容所里追著一個老女人，叫她‘母親’。畢竟，你母親，還有鄰居家的姑娘，她用杯子給你母親端來熱牛奶……你母親正為戰(zhàn)場上的兒子織菱形圖案的毛線襪……就跟我腳上穿的一樣。你父親是夜間警報員，他知道飛機在我們街區(qū)上空扔炸彈，知道就在此刻，他們已把我們的家園炸毀，知道母親正為戰(zhàn)場上的兒子織菱形圖案的毛線襪。人們從廢墟下將她拽出來，毛衣針還在她手上。而現(xiàn)在，父親寫來信。寫道，我很遺憾……遺憾……“現(xiàn)在，這個父權(quán)制的天主教家庭……帶著坦白和徒勞無益的廢話……站起身，遷居到了倫敦，又能怎樣呢？你如果留下來，把你那貧窮可憐的愛爾蘭弄得整齊有序，解放她，你就不會為遷居而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了。在異鄉(xiāng)，我始終記得你在編織關(guān)于愛爾蘭的神話，并以她那盛大的詩人陣容向他們夸耀，為你那貧窮的國土嘆息。我還記得你常說，在我們的國土上不存在年輕人的墮落。你的聽眾們也都說，難道在不列顛就存在嗎？你當(dāng)是在騙小孩呢。你已經(jīng)忘記愛爾蘭酒鬼了。你已經(jīng)不記得，每個星期都會有一艘船遠(yuǎn)道而來，不是為交換貿(mào)易貨物，而是裝載你國土上的姑娘小伙子們，帶到美國。他們自己也佯裝不知，他們正把她那些頭號大騙子送往你的殖民地。就像我們自己的禿頭縫紉機。禿頭縫紉機跟你過不去，看你不順眼。對我也是這樣。昨天我對領(lǐng)事說，在優(yōu)素福周圍畫個圈，讓禿頭縫紉機跨不進去……”他一口喝干酒杯，繼續(xù)道：
“有一些人就跟珍稀花朵一樣，別人對其魅力很妒忌。他們以為，這珍稀花朵把大地上的所有能量都吸走了，吞噬了所有的陽光和空氣的濕度，使得他們自己的地盤變得逼仄，沒給他們留存下什么陽光和氧氣，因而嫉妒她，不愿意她存在。要么變得像我們，要么干脆就別存在。您就擁有一朵獨一無二的珍稀花朵。之后，您又有了夾竹桃，可以用來嚇唬嚇唬蚊子。還有純種草，那對羊羔非常不錯。是啊，在同一棵樹中，總是有一根枝條比其他枝條都更高更果實累累。現(xiàn)在，這棵鶴立雞群的樹，高瞻遠(yuǎn)矚，看得一清二楚。他們訓(xùn)示：不許看，不許聽，不許說。他們派一個愛爾蘭酒鬼詩人、戰(zhàn)地記者來找他，讓他馴服。這個記者西服口袋里裝著他父親的信，就在這兒。他父親寫道，我很遺憾……我很遺憾……那么，如果你服軟，你就是一支折斷的蘆葦筆。”他又喝了一口酒，兩只眼睛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線。他憂傷地說：
“愛爾蘭啊，這片雅利安子孫的土地。我為一棵應(yīng)該長在你土地上的樹作了一首詩。這棵樹的名字，叫獨立之樹。這棵樹必須用鮮血澆灌，而不是用水。用水澆灌，就會干枯。是啊，優(yōu)素福，你說得很對，如果獨立對于我來說是件好事，那么對于你也是件好事。你講的那個故事，真是讓我感同身受啊。你講過，在你們的神話中，有一棵樹，把它的樹葉弄成干粉末，如眼影一樣描繪在眼睛上，人就會隱身。那個時候，人就可以干任何事情了。如果有這樣一棵樹長在愛爾蘭就好了，在你的城市里也長一棵。”他沉默了一會兒，點燃一支煙，又繼續(xù)說：
“我嘮嘮叨叨這一大堆廢話，你就服軟吧。我父親的信寄到的時候……我很遺憾……我很遺憾……我坐下來，為你的雙胞胎寫了一個故事……給米娜。是啊，米娜和瑪爾江兩個是同卵雙生。我的故事在哪兒？我把它放在我父親的信上了……我想造一架飛機，為孩子們播撒玩具……或者是美麗的故事……從前啊，有一個小不點姑娘，她的名字叫米娜。這個姑娘是唯一的那么一個姑娘，當(dāng)星星沒有在天空出現(xiàn)的時候，就會為星星們哭泣。在我一生中，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姑娘為星星而哭泣。我只看到米娜為星星哭泣。她還很小的時候，她媽媽把她抱在懷中，將天空指給她看，說：月亮寶寶……寶貝兒、寶貝兒……下來呀，到米娜懷中來……或者就是這樣的一些事情和這種方式，使得米娜醉心于天空。現(xiàn)在，一到多云的夜晚，米娜就會為星星們哭泣……求求真主，讓他的女傭把天空打掃干凈，她太懶散了，她只是將灰塵在天空上來回糊弄。女傭清掃過的夜晚，至少會有一些星星出現(xiàn)……但是，哎喲喲，如果是媽媽去清掃，媽媽會把天空掃得干干凈凈，會把所有的星星和月亮都收集起來，倒進一個麻布口袋里，并且把麻袋的口縫起來，把麻袋放進柜子里，把柜子門鎖上。現(xiàn)在，米娜，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同她的妹妹聯(lián)起手來，去偷媽媽的鑰匙串，把鑰匙串抱在懷中睡覺。沒有鑰匙串，瞌睡就不會光顧她們的眼睛。我從來沒有見過別的女孩如此念想星星，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別的城市，可以把星星藏在它的柜子里……”他又喝了一口酒，說：
“米娜的故事講完了……優(yōu)素福，你夸兩句啊。你把你那對雙胞胎的童言真真假假摻和在一塊兒，我用其中的一些詞創(chuàng)作了多好的一個故事啊。你說過：我的城市出產(chǎn)詩人。你看，愛爾蘭人民也是這樣……”他停下來。
扎麗沒注意到她丈夫的哥哥阿布高塞姆汗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麥克馬洪站起來，拿著他的酒杯走了。汗卡卡坐下來，眨了一下眼睛，問：“你們喝威士忌嗎？”
扎麗回答說：“不，有杜松子酒。您需要我給您倒點兒嗎？”
汗卡卡輕聲說：“兄弟呀，你真是不識時務(wù)，犯什么倔啊。不管怎樣，這些是我們的客人。他們也不會永遠(yuǎn)待在這里。即使我們不給，他們也會強行索要。他們不會因你糧倉上的鎖或封蠟而退避三舍。再說，他們也不是白白索要，他們給錢。我把我糧倉中的所有東西都批發(fā)賣掉了……我得到的定金是還沒有結(jié)粒的青葡萄。不管怎樣，掌握著控制權(quán)的是他們。”
優(yōu)素福說：“客人不邀而至，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大哥……*糟糕的是一種自輕自賤的感覺糾纏著你們大家……他們把你們大家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弄成他們的掮客、跟班、翻譯。不說這些，至少得有個人矗立在他們前面，好讓他們在心里說：好了，我們終于看到了一個男人。”
通知開晚宴了，客人們都向樓里走去。扎麗和她丈夫，還有她丈夫的哥哥，作起身狀，但并沒有走。汗卡卡把臉轉(zhuǎn)向扎麗，眨了下眼睛，說：“弟妹，你說點什么……你看看，他在直言不諱地罵他大哥呢。”
扎麗說：“我能說什么呢？”
汗卡卡又轉(zhuǎn)向優(yōu)素福，說：“親愛的，寶貝兒，你還嫩，不懂。你這么固執(zhí)地玩命，為我們大家祛除煩惱。然而，他們也得給這么龐大的軍隊發(fā)馕餅呀。你自己也明白，不可能讓這么龐大的軍隊餓著肚子……”
優(yōu)素福痛苦地說：“然而，就可以讓我的佃戶們……讓我城里的同胞們餓著肚子……”
汗卡卡說：“你看看，親愛的，你躲掉了去年和前年，你沒給。我們想著法子給擺平了。但是今年不行了。現(xiàn)在，給養(yǎng)和汽油對于他們來說，比大炮和槍支更加急需。”
姬蘭塔吉朝他們走來，說：“我媽說，請你們赴晚宴。”
他們?nèi)チ恕０⒉几呷泛箤υ惗Z道：“可別有人敲掉他腦袋。明天傍晚別讓他去參加他們的歡慶會了。他們也邀請了霍斯陸。我自己來帶你們?nèi)ァ！?
扎麗說：“明天晚上是星期五之夜 。你知道的，我要去施舍許愿。”
阿布高塞姆眨了一下眼睛，說：“弟妹，我求你了！”
他們一回到家，扎麗就坐在了床上，只是把鞋脫了。優(yōu)素福把他的褲子攤在床上弄平整，掛在衣架上。他穿上睡衣，去了旁邊的房間。那房間的門開向他們夫妻的臥室。扎麗從她坐著的地方看得見他。他站在雙胞胎的床邊，端詳著她們。然后，他往前走了走，扎麗看不到他了。但是，她知道，他正把她們的枕頭弄平整，拿起放在她們枕頭之間的扎麗的鑰匙串。她知道，他在親吻她們。她知道，他會說：“我的小乖乖……”然后，她聽到門的聲音。她知道，優(yōu)素福去了霍斯陸的房間……她知道，他會給他蓋上被子，會親吻他的額頭，會說：“我的兒子，如果我做不到，你會做到。你比我的眼珠子還珍貴。我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像砍了頭的雞。”或者是其他諸如此類的話。
優(yōu)素福回到他們的臥室，扎麗在床上沒有躺下。優(yōu)素福問：“你不想睡嗎？”然后把鑰匙串交給她，笑著說：“真有意思，這對精靈古怪的頑皮小家伙，小乖乖。”然后，在妻子身邊坐下來，說：“你一定想讓我?guī)湍惆驯成系目圩咏忾_。對不起，我剛才忘了。”
扎麗沒有把背轉(zhuǎn)向他，說：“麥克馬洪為她們寫了一個十分有意思的美麗故事。”
優(yōu)素福問：“你全都聽明白了嗎？”
扎麗說：“是的，我已經(jīng)聽?wèi)T了他的愛爾蘭口音。”
優(yōu)素福說：“你知道今天米娜對我說了什么嗎？當(dāng)我把她拋到空中，又把她接到懷里的時候，她問：爸爸，媽媽把兩顆星星給了你嗎？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它們了。”
扎麗笑了，說：“孩子說得沒錯，你的雙眼深處有兩顆星星在閃耀。你的眼睛……真是太漂亮了，就跟祖母綠一樣……”她沒把話說下去。
優(yōu)素福走到妻子身后，開始給她解衣服上的扣子，說：“哎喲喲，這么多扣子都是為了什么呀？”又說：“晚上一開始我對麥克馬洪說的話，如果傳到曾伽爾耳朵里，我就完了。”他解開了扣子，連衣裙脫落在她的腰際。他又開始解她胸罩上的扣子，說：“我跟麥克馬洪說，沒錯，親愛的，這座城市的確出產(chǎn)詩人，但是你們扼殺了他們的詩歌。我說，你們閹割了他們的勇士。甚至，你們沒有留下一點斗爭的可能，否則至少可以讓他們作一首史詩，叫陣一番……我說，你們制造了一片沒有勇士的土地。我說，你們把一座城市弄成了一座墓地，里面*人頭攢動、喧嘩不安的街區(qū)就是馬爾德斯坦街區(qū)。”他解開了胸罩的扣子，將手放在妻子乳房上，說：“我真心疼你的乳房，你把它們勒得太緊了。”扎麗感到她的乳房脹痛，乳頭也翹得老高，老高。優(yōu)素福把嘴唇貼在妻子的肩頭。他的嘴唇滾燙。扎麗說：“他沒問馬爾德斯坦街區(qū)在哪里？”
優(yōu)素福說：“怎么沒有啊，他問了。我說，就是那個街區(qū)，那里的居民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不幸的女人，以濃妝艷抹來賺得生計。你們把印度士兵打發(fā)去找她們，你們自己的事業(yè)則得以維持。我說，你們扼殺了詩歌，取而代之的是，馬車夫、娼妓、掮客都學(xué)會了幾個英語單詞。麥克馬洪說，別對我說這些，我的心也一樣，對這場戰(zhàn)爭難過透頂。”
他伸手撫摸妻子的頭發(fā)，想親吻她的耳垂。扎麗轉(zhuǎn)過身，摟著丈夫的脖子，眼淚簌簌落下來。優(yōu)素福吃驚地問：“你是因為我而哭嗎？我無法做到跟所有的人一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佃戶們餓肚子。這片土地上不應(yīng)該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扎麗哭著說：“他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別把戰(zhàn)爭帶進我的窩里來。城市成了馬爾德斯坦又關(guān)我什么事兒呢……我的城市、我的國家就是這個家。但是，他們還要把戰(zhàn)爭帶進我家里來……”
優(yōu)素福雙手捧著妻子的臉，將她的淚珠吻去，說：“你起身去洗把臉。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這張臉簡直就像在分娩，向獨一的真主發(fā)誓，你比你現(xiàn)在這張臉漂亮一千倍。趕緊去，寶貝兒。我想要你。”
妻子脫光了衣服，熄滅了燈。她不想讓優(yōu)素福看見——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她肚子上的地圖。盡管優(yōu)素福總是親吻那些縫合處，并說：“你是為我承受了這些痛苦。”就是那個哈基姆夫人把她的肚皮弄成了一張到處是皺褶和縫合疤痕的桌布。
她鉆進被窩。優(yōu)素福那雙溫暖而毛茸茸的腿壓在她冰涼的雙腿上，他的大手撫摸著她的乳房，再往下一滑，她便忘記了一切。耳環(huán)、薩爾簡納特?曾伽爾、哈基姆夫人、新娘子、進行曲、鼓樂……婚宴聚會上的斜眼們、禿頭們……所有的一切全忘了。但是，在她的幻想中，可以聽到輕緩的水流聲。那是一幅水景，水從明艷的紅玫瑰上流過。一艘裝滿鮮花的船呈現(xiàn)在她眼前，但不是戰(zhàn)艦。
薩巫頌 作者簡介
西敏?達(dá)內(nèi)希瓦爾（Simin Daneshva）
1921年生于伊朗“詩歌之鄉(xiāng)”設(shè)拉子。德黑蘭大學(xué)波斯文學(xué)博士，并曾取得美國斯坦福大學(xué)的富布賴特獎學(xué)金，在該校攻讀兩年。
她是伊朗最早從事小說創(chuàng)作的女性，并在伊朗文壇創(chuàng)造了多個第一：第一個出版短篇小說集的伊朗女性，第一個出版小說的伊朗女性，第一個翻譯出版外國文學(xué)的伊朗女性。因所獲得的卓著文學(xué)成就，她被尊為“伊朗小說王后”，并被視為20世紀(jì)伊朗文壇活力的象征。
她的主要作品有：小說集《熄滅的火焰》（1948年）、小說集《天堂般的城市》（1961年）、長篇小說《薩巫頌》（1969年）、小說集《我該向誰問好》（1980年），以及著名的“彷徨三部曲”《彷徨之島》（1993年）、《彷徨的趕駝人》（2001年）、《彷徨之山》（尚未出版）。
在創(chuàng)作的同時，西敏?達(dá)內(nèi)希瓦爾也從事文學(xué)翻譯工作，曾將契訶夫、蕭伯納、霍桑等多位著名作家的作品引介至伊朗。
商品評論(2條)
- 主題：
小說以1941年盟軍為開辟一條從波斯灣到蘇聯(lián)的運輸通道而出兵占領(lǐng)伊朗為時代背景，描寫了一位逆來順受的普通伊朗女性扎麗的覺醒過程，以扎麗的丈夫優(yōu)素福寧折不彎的精神和行動為襯托，反映了伊朗因盟軍的占領(lǐng)而引發(fā)的民族沖突和社會矛盾。順從并承受，抑或反抗并死亡？這既是兩位主人公面臨的兩難選擇，亦是這個國家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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