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樓童話 節選

　　阿爾貝斯河里生活著一群幸福的鲇魚，他們歡快地在水中追逐嬉戲，興奮地跳出水面，隨意寧靜地欣賞河岸邊五顏六色的花卉，他們多么自由自在！可是，近些日子，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只老鷹，他幾乎每天都從高空俯沖下來擒走一條鲇魚，嚇得鲇魚們只能沒進水里。　　白胡須老鲇魚是鲇魚們的領袖，他的小孫子是個鲇魚小娃娃，因為調皮機靈，所以大家管他叫“機靈鬼小鲇魚”。鲇魚們大約有十幾天沒有見過陽光了，他們不許到警戒線以上的水位去，只能在河谷底下陰暗的空間里活動，許多活躍的鲇魚簡直都要憋死了，可是誰也不敢跟白胡須老鲇魚去談談，因為這位老領袖總是滿臉嚴肅，一旦誰冒失地說了錯話，一定會遭到他嚴厲的訓斥的！到了第十九天，機靈鬼小鲇魚實在憋不住，就勇敢地游到爺爺常呆的那個僻靜的水草下面，說：“爺爺，快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我們沒有被老鷹叼走，倒是要憋死在河谷底下了！”白胡須老鲇魚沉著臉，說：“閉上你的臭嘴，不怕死你自己上去！跟你們說過，再過幾天，老鷹自己也許會無趣地走掉的！”兩下，轉過身，正要離開。這時，右側方向游來一條碩大健壯的黝黑鲇魚，別看他個頭大，其實他的年齡和機靈鬼不相上下。也是一個鲇魚小娃娃，是機靈鬼的好朋友，大家管他叫“傻大個小鲇魚”。傻大個平時不愛說話，誰一逗他，他只笑笑，像個傻子，其實他一點也不傻，只是性情溫和一點兒罷了。傻大個看見機靈鬼生氣了，就說：“又怎么啦？臉子吊得老長。”機靈鬼不想馬上回答，馬上回答不就顯得不生氣了嗎？所以他又抖了兩下身子，才自個兒轉個方向朝前游去。他知道．他的好朋友傻大個一定會跟過來。　　果然，傻大個跟著他。他倆游了好久好久，離白胡須老鲇魚已經很遠了，機靈鬼的氣好像還沒有消，憤憤地說：“還是個領袖呢，鬼領袖！就讓人呆在這河底下！”傻大個憨厚地笑一下，說：“呆就呆唄，怕什么？”“你不悶得慌？”“不悶。”他倆邊說邊游，一會兒便不自覺地嬉戲起來，機靈鬼的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掉了，他倆瞎扯一些他們小魚兒常扯的話。忽然，機靈鬼停住了，靜靜地把頭抬起來朝上看，許久，又生氣地說：“傻大個，你看，那個壞蛋老鷹，一直飛在那兒！”傻大個抬起頭，透過那蔭綠澄清的河水，他看見一只老鷹在高高的天空上輕輕盤旋．小得就像一個黑點點。傻大個看著看著，心里就活動起來。難道就是他，把我們鲇魚都嚇得鉆在河底下了？奶奶活著的時候講過老鷹，說他不過也就是二三十斤重，我們鲇魚有的比他還重呢，憑什么就能嚇了我們？我傻大個也二三十斤重呢，我怕他什么呢？這么想著，傻大個就說：“機靈鬼，你呆在這兒，我上去看看！”隨即，擺動著身體，向上面游去。　　機靈鬼被傻大個這個突如其來的行為給震呆了，看著傻大個向上游，他猛然想，傻大個這是去送命，于是用脆亮亮的聲音喊：“傻大個，你回來，你一個人不能去！”可是傻大個不理他，擺動著身子，繼續向上游。　　機靈鬼嚇壞了，趕緊回轉過身，向鲇魚群那邊游去，他要告訴白胡須老鲇魚這件事，趕緊制止傻大個。　　傻大個小鲇魚彎都沒拐，斜刺著直直游向水面，他仿佛故意做給老鷹看，故意像個犁似的給水面上犁出一條白花花的水渠道。老鷹本來就一直注視著水面，猛地看見水面上出現一條水渠道，而且水渠道里游著一條大大的鲇魚，他想都沒想，就像一支箭似的向下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