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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明講史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9847102
- 條形碼:9787559847102 ; 978-7-5598-4710-2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亡明講史 本書特色
適讀人群 :大眾本書賣點 1. 臺靜農,中國革命文學的先驅者,新文學的燃燈人,魯迅欣賞的小說家。 臺靜農是著名的文學家、文學史家、書法家。曾于北京參與發起“五四”以來第三個全國性文學團體“明天社”,后與魯迅同組未名社,作品曾受到魯迅的贊賞。 2. 陳獨秀是《亡明講史》手稿的**讀者,并對此書提出過期許。 “五四”運動和左翼革命的先驅陳獨秀曾為《亡明講史》初稿的重要讀者,他于1940年秋天已經先睹為快,并致書臺靜農,鼓勵他“修改時望極力使成為歷史而非小說”。 3. 臺靜農的*后一部小說。藏于書齋八十載,未能于作者生前出版。發現手稿、整理成書、出版面世歷經十余載。今首次出版中文簡體版。 《亡明講史》是目前為止被*后發現、整理,并出版的臺靜農小說作品。在以往的諸多臺靜農文集、臺靜農研究、臺靜農代表作中,均未收錄該作。 4. 臺靜農所有小說作品中篇幅長、人物多的一部,更是極力接近歷史真實的一部。 《亡明講史》*終成稿,有名有姓者可于史料中查證來歷者便有150人,無名無姓者難以計數。書稿以眾多史料為依據,從中稽考、編輯、改寫,并適時加入個人議論或判斷。可謂句句有來處,字字有斟酌,是小說,亦是歷史,有小說之文采,亦有對史實之尊重。 5. 成書于抗戰膠著時期,是危機之作,更是危險之作。 本書作于國民黨退居西南消極抗戰之時,是一部具有強烈現實指涉意義的作品,是危機之作,更是危險之作。書中字里行間充溢著對祖國和民族處于危亡之際的憂患之思和深情寄托。 臺靜農下筆之時,便已然肩負起了一位文人的社會責任。此作對認識臺靜農及那個時代中具有良心的知識分子精神心態,有著不言而喻的重要性 6. 了解臺靜農,不可忽視的一部重要作品。 如果說臺靜農早期作品證明了他的“悲心”或“憤心”,那么在遭遇到政治打擊后所作的《亡明講史》則透露出他橫眉冷言、笑罵一切的文人姿態。不論從內容或形式來看,對于認識臺靜農文學寫作的特質,《亡明講史》都具有不容忽視的重要性。 編輯推薦 1. 臺靜農在《亡明講史》中一點點剝開明朝滅亡的外部因素,大明王朝衰敗不堪的內里顯露無疑,他親手從里面揪出那些吃著大明的飯、砸著大明鍋的貪官、奸臣、國賊……昏庸的主子、奸佞的大臣,大明氣數已盡,病入膏肓。臺靜農從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角度,揭露了明亡的根源。他在抗日戰爭膠著、國民黨退居西南之時寫下此危險之作,借亡明史事針砭時局,其中的痛心疾首、怒火中燒、憤恨無奈,一字一句間表露無疑,他欲借這文字把當政者刺痛,把人民喚醒!何為文人擔當,“真實的寫出內心的哀樂并表現時代的明暗”,洞察社會的病態并深刻描繪出來,便是文人的擔當,是臺靜農的擔當。 2. 臺靜農以戲謔滑稽的方式,以戲劇性的變化,以強烈的對比,寫出宗室朝臣的荒唐可笑,寫出一個朝代的悲哀,諷刺之筆直戳人心,無盡的憤恨與辛酸便在這諷刺過后久久回蕩,使讀者在與作者產生共鳴之余,也不免擔心作者不要被段史事氣出內傷才好。從明亡聯想到抗日戰爭膠著的當下,臺靜農難免驚心,怕也是為國運捏了把冷汗的!锻雒髦v史》就是臺靜農親手做的歷史的銅鏡,為了照見那危機爆發的時代,也為了警醒世人。是臺靜農此生*后一部小說,應該也是*鋒利、*耗費心血的一部。
亡明講史 內容簡介
新文學的燃燈人——臺靜農先生*后一部小說作品,也是其所有小說作品中篇幅*長、人物*多的一部。本世紀初被發現、整理,今搶先發售出版簡體中文版,距離作品完成已逾八十載。 本書講述了明清易代之際一段天崩地解的史事。故事始于李自成攻陷北京,百官四散,崇禎皇帝走投無路,自縊景山;終于南京淪陷,福王被俘。臺靜農以歷史小說的形式,在這樣一出亡國大戲里,以戲謔滑稽的方式,寫出崇禎王室*后一刻的紊亂暴虐、宗室朝臣的茍且偷生、南明小朝廷的爾虞我詐……在國民黨退居西南消極抗日之時,這部借古諷今、針砭時弊之作,表露出其作為一位“五四”文人和革命者的憂國心聲,既是危機之作,也是危險之作,其文字間的張力關乎一個時代知識分子的責任擔當和精神面貌。
亡明講史 目錄
臺靜農生平
簡體版序言
凡例
一 001
二 018
三 023
四 033
五 036
六 045
七 050
八 055
九 056
十 070
十一 073
十二 083
十三 089
十四 095
十五 100
十六 108
十七 113
十八 116
十九 121
二十 134
二十一 146
二十二 149
二十三 156
二十四 162
二十五 167
二十六 171
附錄一:亡明作為隱喻—臺靜農
?? ?? 《亡明講史》/王德威 178
附錄二:“只有漆黑”—《亡明講史》
?? ?? 及其相關問題/廖肇亨、鄭雅尹 197
后記:寫在出版之前/廖肇亨 228
人名索引 233
亡明講史 節選
不忠不孝吳三桂,卻甘為圓圓削發投敵引清軍入關 原來崇禎皇帝在時,看京師空虛,賊兵一來,無人抵御,而江南勤王諸軍,一時難得招集,且道途遙遠,也救(下)〔不〕了京師危急。只得將鎮守關東的都指〔揮〕使吳三桂調回京師,因吳三桂部下有精兵十余萬人,一向坐鎮關東,防備滿清侵入。為了集中全力,保衛京師,于是飛旨吳三桂,加封平南伯,要他星夜入關,迎剿闖賊。吳三桂接到旨后,心想闖王勢大,縱橫數省,非同小可,如果被闖王打敗了,豈不是白白的丟了自家的實力? 要想不奉旨,又不可能。姑且帶了大兵,緩緩往關內前進。及大兵到了山海關時,京師外衛的昌平縣已經失守;再經前進,到了(本)〔豐〕潤縣時,京師已經不保。吳三桂當即下令三軍,趕緊開回山海關。遂屯兵關上,觀望形勢,闖王果有天下,自家擁有如許大兵,免不了裂土封王;不然,投降滿清,也不失為一方重鎮。 不數日,果然闖王差三桂舊部唐通前來,拿了他的父親吳襄的信,信上說道: 爾既徒飭軍容,頓兵觀望,使李兵長驅直入;既無批吭搗虛之謀,復乏形格勢禁之力。事機已去,天命難回,吾君已逝,爾父須臾。嗚呼,識時務者亦可以知變計矣。我為爾計,不若及今早降,不失通侯之賞,而猶全孝〔子〕之名。否則,頓兵堅城,一朝殲盡,使爾父無辜受辱,(聲)〔身〕名俱喪,臣子均失,不(爾)〔亦〕大可痛哉。至囑至囑。 三桂看了,故意默然不語,唐通因言: “老總兵在京師,新主十分優待,專等將軍駕到,共襄大業,好做開國元勛,望將軍速決大計。” 三桂仍然默默不語,忽退入內室,唐通不知所以,甚為驚異。 少頃,左右拿出一封信來,并言: “我家將軍說,請唐爺就照信中意思回復老總兵好了,我家將軍心緒不好,就請唐爺早日回京!” 唐通見信中寫道:“不肖男三桂上父親大人膝下:國破君亡,兒自當以死報,今吾父諄諄以孝字督責,兒又不得不勉遵嚴命。謹待罪候旨處理,即請吾父上奏新主。男三桂百拜。” 唐通見了大喜,即欲辭別三桂帳下諸人,忽又來人(臺)〔召〕請入內室問話,唐通即隨來人走進。三桂坐在虎皮椅上,從容問道: “老總兵近況究竟如何?” “老總兵近況一如先朝,新主常常請老總兵商量開國大事,甚受親任! 三桂聽了,頗為喜悅。又問: “小妾陳娘子[7]如何?” “陳娘子已經入宮,聞新主即將冊封為貴妃。日后將軍入朝,陳娘子自當在新主面前,替將軍多說好話。” 三桂聽了勃然大怒,拔出劍來,擊案大叫道:“大丈夫不能保其室家,還有什么面目生存在世間,剛才的回信,趕快交來!煩你回去向老總兵說,他不能盡忠于國,我也不能盡孝于家了,從此我吳三桂同闖賊,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馬上帶領大兵入關,要他闖賊知道我吳三桂的英雄! 王公朝臣一毛不拔,平民百姓為國籌款 朝廷向皇戚及大臣們籌餉的消息,馬上傳到外面去。更興奮的是京師的老百姓,有的說:“皇上焦愁的可憐,這般老爺還是吃喝玩,這不是享皇帝的福誰能給他那樣,有良心的還不趕快拿銀子出來!”有的說:“京師保不了,老爺們的家產也守不住!庇械恼f:“我聽過幾個老爺說,我們是世代官宦,李闖王得了寶位,我們還是做官!”有的說:“我們皇帝 就誤在這些老爺們,他們有銀子的不拿出來,我們沒有銀子的何妨大家湊點!” 可是皇戚大臣們聽了,家家恐怖起來,F在什么局面,早晨不知晚上事,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拿,豈不是冤?但是皇帝要,有什么法子呢?于是大門上貼上紅紙條,寫道“此房招租”,或是“本宅(絕)〔決〕定出讓”。 徐太監這天曾經跑到田皇親家,田皇親迎頭便說: “消息日壞,舍間日用也窘乏起來,徐總管剛才從大門進來,看見了本宅出售的條子罷?”徐太監已經碰過多次壁,情感不似在周國老家那樣緊張,冷然說道:“是的,看見了,今天走了一天,幾乎各府都變成了賣房主,可惜我們買不起,不幾天買主該到了,老皇親不要愁,待著罷!”田皇親裝作不懂他話中有話,說道:“有了買主,再獻金不遲,煩徐總管替回奏一聲! 徐太監騎了馬走過宣武門大街,無意看見古德堂古玩鋪的李掌柜站在門前,問道:“徐爺好,許久沒有給徐爺請安了,進來坐坐罷!毙焯O一時覺得疲倦,停了馬,走進去,李掌柜請他坐在柜房里炕上,親自獻了茶,徐太監問: “為什么不送東西過來,沒有收到好玩藝兒?” “知道徐爺忙,不敢過去驚動;東西這兩天倒不少,不知什么緣故,好些府里的東西,都送過來,商托小號代為出售。徐爺何妨看看! 徐太監走出柜房,見古玩架上堆滿了鼎彝玉器,都用紅紙條標出“某某府”“某某公館”,他一望便知道其中緣故,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徐爺有點惋惜罷?說也奇怪,往年大公館的東西托小號出售,為恐露出底細;現在都自家寫好紅條,一定要小號貼出,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都是名貴的東西?” “這能瞞過徐爺眼嗎?那里有一件好的,都是假的,價錢又標得那么大,誰也不買!” “李掌柜可知道,有些大公館門上也貼了出租出賣的紅條子?” “剛才聽說過,有人說,這些老爺替皇帝籌餉,情愿將世代的府邸獻出來,這是老爺們的忠心!” “要是這樣倒好了,正是怕皇帝籌餉呢!” “原來拿出許多假古玩,就是這個原因!”李掌柜即時覺悟過來,深深的也嘆了一口氣。 時天色黃昏,徐太監辭出;氐綄m中時,皇帝正在便殿召襄陽城伯李國楨問守軍情形。李國楨反復的說了一番痛苦,五個月沒有發餉了,士兵有斗志的實在很少。皇上若能頒發一筆賞金,也可以鼓勵一下。 “你先回去,明天早晨來領罷,已派徐太監籌借去了。”接著向左右說:“徐太監該回來了,傳他來!” 徐太監走進來,跪著奏明了各位皇親大臣的情形。 皇帝聽了,默默無言,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坐下又起來,踱了幾步又坐下。殿中已經上燈,燈影中映著一個瘦長的黑影,在空寂的殿中搖動著。于是狠狠的說: “我那里知道他們是這樣沒良心!剛才王承恩說,我的百姓,他們還自動的三百一百的湊獻一萬多兩來。”稍停又說:“果真我大明不該亡,將來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才對得 起祖宗,才對得起百姓!”又停了一些時,向徐太監說:“你去查查內庫還有多少,全提出來,同著獻金,統統讓襄城伯領去,賞了罷!” 貪官污吏難逃酷刑,闖將劉宗敏替崇禎不值 “你們都是前朝貪官污吏,本當送往西四牌坊斬首,我大順皇帝慈悲你們,又令你們回來了,F在大順皇帝新登基,前朝被你們弄得民窮財盡,撈不出油水來,F在要將你們的贓銀一一追出, 你們趕快將銀子獻上,不僅免你們死罪,還要錄用的,你們要放明白些,不要自討苦吃!你們有入過閣的,獻十萬來;院部京堂錦衣們,獻七萬來;科道吏部郎們,獻五萬來;翰林獻一萬來, 部曹獻五千來,這都是極少的數目,有忠心新朝,情愿多獻,自當重賞!你們要是皇戚勛臣,卻沒有一定的數目,有多少都得獻出來! 劉宗敏說了,左右抬出幾百架夾棍來。這夾棍非常(利)〔厲〕害,是連夜定制,專為這些老爺而設的。這夾棍夾在腿上手上沒有不死去活來的,夾一次兩次,尚不致死,如三夾四夾,不管你的身體怎么堅實,也會送命的。況且這一群百宦,平日都是養尊處優,那里受得了這樣的罪? 這些百官們聽到劉宗敏的話,又見了那么多的夾棍,不覺面面相對,毫無人色,若是送到西四牌坊,不過一死完事,這一來如何得了。其中有乖覺的,趕急報名,愿將銀子交出。有吝嗇的, 央告以后,依舊將銀子交出。也有真沒有許多銀子,夾得筋折骨碎沒有命了。這堂堂的皇親府第,居然成了地獄,哭叫之聲,前后左右街坊,日不能做事,夜不能安枕。但聽街上人民,紛紛談論,要不是煞星下界,這些百官們,那里會遇到這番折騰。 其中有一位魏藻德,他是崇禎十三年的狀元,現時位居宰相。在皇極殿點名的時候,他以為身是百官領袖,首先出來叩頭,要求闖王錄用,闖王見他相貌猥鄙,生就一雙賊眼猴腮,有點不快,并未理會,所以也混在這一群了,劉宗敏知他是狀元宰相,特地問道: “你身為宰相,不應擾亂人民,以致斷了崇禎的天下,真是奸臣! 魏藻德辯道: “罪臣本是書生,不諳政事,又兼先帝無道,所以亡了天下! 劉宗敏勃然怒道: “你以書生點了狀元,不等三年做到宰相,崇禎那一點虧你,你罵他無道,給我打這沒良心的嘴巴!” 左右舉手就打,霎時間打得兩頰紅腫,齒落血流,隨著上了夾棍,大呼大叫,有如殺豬一般。又命將這位宰相的夫人及少爺帶來,各人也夾了兩夾,可是只愿交出一萬七千兩銀子,劉宗敏那 里肯依,連三受了五天刑,終于腦漿裂出而死。 其中還有一位,便是崇禎的丈人嘉定伯周奎,先是崇禎派徐太監,請他助餉,哀告了許久,才獻出一萬兩銀子。當闖王進城,他的夫人及兒子知道國亡了沒有好日子,一同上吊死去,獨老國丈舍不得他的銀子。但是闖王一進城,他的府第就被討北將軍袁牟占據,一切東西都被沒收,惟有銀子還埋在地下。劉宗敏這天夾了他三夾,他再也忍不住說出了,竟在他花園地窟中掘出七十萬兩白花花的東西。 貪官污吏難逃酷刑,闖將劉宗敏替崇禎不值 心思單純的為國捐軀,飽讀詩書的投敵叛國 讀者見了這兩位總兵的內哄,也許會厭惡那時軍閥的地盤欲罷?但在作者看來,高杰、黃得功固然恣肆,固然為了地盤之爭,幾乎誤了大事,倘若宏光皇帝是個英主,不是那樣淫昏;馬閣老是個賢相,不是那樣貪劣;這兩位老粗,總有些顧忌罷。請看單憑史可法一人的力量,不也挽救了許多么?高杰之死,為了防河,后來黃得功之死,為了宏光皇帝,朝廷果真銳意中興,能夠運用他們,作者想,這兩位老粗尚不失為關云長、張翼德一流人物。正因為這兩位老粗,簡單,感情用事,心眼不多,才能為國家拼命。如其他兩鎮東平伯劉澤清、廣昌伯劉良佐都是讀過書的,*后卻投了清朝,作了漢奸,更非高杰、黃得功可比了。 那劉澤清,山東曹縣人,少年曾學作過八股,考過秀才,之后應兵部將(材)〔才〕考試,考取**名,其實他并不懂得將略。為人卑鄙貪暴,心計多,膽子小,只知自己,不知國家。崇禎十一年,清軍入犯山東,時劉澤清鎮守兗州,他就和清軍生了關系,同清軍說,只要能給他黃金十萬兩就投降過去,等到十萬兩到手后,卻棄下兗州逃走了。又崇禎十六年闖賊圍了開封,派他赴援,他的軍隊開到時,不敢進剿,又領了兵馬逃走了。反虛作捷報,邀請賞賜,又說墮馬受傷,邀請加官,崇禎皇帝不奈他何,只得賞了藥資四十兩銀子。不久保定也被闖賊圍了,崇禎又調他去,他不聽從,搶洗了山東臨清逃到江南來了。及南京宏光建國,他說,“先帝已封了他的爵位而詔書沒有送到”,宏光皇帝問史可法明知這是死無對證的事,但他擁有幾萬人馬,怕他一旦真投降了北朝,所以才封他為東平伯。從此他便氣驕意淫,在他駐節的時方,建筑了一座皇宮式的伯爵府,這府里有四時的房子,各房里住著美人,仿佛皇帝的三宮六苑,收羅了各地寶物,陳列其中,儼然是天家富貴。因為他學作過八股,他好風雅,喜歡作詩;又因為他好風雅,幕府中養了許多幫閑的文士,這一群吃歌功頌德飯的,把他捧得高高的,他自己也忘其所以了。他說: “我二十歲投筆從戎,三十一歲登壇拜將,四十一歲裂土封侯,這二十年中我自己也不知干些什么事呀! 《明史》里尚有一段記載:他的部下有幾萬將士,幕府中有若干詩人文豪,還有兩匹猴子—也屬于幫閑一群的。就是每當文酒風流的時候,少不了這兩匹猴子稱觴勸侑,一日有一故人之子前來拜訪,他設宴款待這位客人,酒正酣時,用一只可以裝三升酒的金杯子,酌滿了酒,令猴子捧到這客人面前,跪下請客人喝,這在劉將軍本是厚意,可是這客人見了猴子那副猙獰面孔,不由的戰栗起來,猴子越前,越往后退。劉將軍風雅的笑道: “你怕么?”忽然轉臉向衛兵說,“牽一個犯人來!” 須臾牽了一個蓬首苦瘦的犯人來,他見了下令道: “把這犯人腦子心肝取來!” 幾個兵丁立時在階下擊死犯人,將腦子心肝捥出,放金杯中和酒一起,令猴子捧到他的面前,他笑著接下,故意注視那座上的客人,可憐這客人膽子太小,暈過去了。他更加得意,一氣將金杯里的心肝、酒、腦子、咕嚕咕嚕的喝下—他那充滿了靈感的詩人的腹中了。 “流寇”“官軍”“朝臣”三位一體 那寧南伯左良玉與四鎮總兵比起來,他是資格*老勢力*大。 他在崇禎初年的時候是一員副將,隸屬都治侍郎侯恂麾下。那時流寇漸漸勢大,縱橫山西、河北、河南一帶,左良玉屢因剿寇有功,數年之間,官至總兵,成了朝廷一員大將。他身高七尺,赤面大漢,左手右手,都能射箭,沖鋒陷陣,皆是身先士卒,甚得崇禎皇帝倚毗。只有一樣,為人粗暴,目不識字,兵無紀律,所到之處,流賊固然怕他驍勇,百姓卻怕他掠劫,這也難怪他,當時官兵,大致都是如此的。像上面所說的四鎮總兵部下,何嘗不是如此。后來有人說,那時的“流寇”與“官軍”原屬一體,在朝廷眼中大有分別,在百姓眼中卻是一樣的,若再加上馬士英等那樣的朝廷,在百姓眼中要算作“三位一體”了! 古人說,“時勢造英雄”,大概是對的,至少左良玉是這樣的。要沒有流寇,左良玉的官不會升得這樣大這樣快;要是流寇一剿就消滅了,左良玉也不會裂土稱藩。因為流寇見官兵勢大,他就投降過來;官兵勢弱,他又叛變過去。寧南伯左良玉就是這樣壯大的。他自從位至總兵以后,剿寇就不怎樣努力了。并且取降了許多流寇,養成了一份龐大的勢力。當當崇禎十年的時候,流寇老回回、曹操、闖塌天等橫行江北一帶,旋被擊潰,竄入河南境山中,應天巡撫張國維曾發三道檄文要良玉入山收剿,他都不聽,還縱容兵丁掠劫民間婦兵財物,弄得人民不被賊禍(及)〔反〕受兵災。 國家事小,個人事大 馬士英在內聽到那八大罪狀的奏本,又見了這道檄文,嚇得面無人色,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于是即刻命駕回府,請來阮大鋮,密議對付辦法。士英道: “圓老,你看左良玉該多蠻橫,他奏俺八大罪,就是八十大罪,俺也不怕他,反正皇帝由俺擺弄。但是他竟動起武,著實難辦。圓老有何高計?” 阮大鋮答道: “要不是東林黨人,那有這場風波?晚生的意思,目前急調黃劉三鎮兵馬,齊赴上游,若能一戰高勝,此乃師相之福,晚生亦占末光;不然,只有用以夷制左之計,不知師相以為為何?” 馬士英停思一回道: “照圓老的以夷制左之計,我們的南京老巢,豈不是被掘翻了么?” 阮大鋮哈哈笑道: “師相為何還未想開?要知左岳一來,我們性命不保。清軍一到,我們還有兩條路,一是投降,一是逃跑。況當清國新運,正在用人之際,以師相隆望,清國還不重用?就是晚生區區,想也不會閑散的。總之,當前國家事小,個人事大,不容猶豫了!” 馬士英恍然大悟道: “說得是,說得是,到底是圓老高見,就請兵部調取黃劉三鎮罷。但是那黃闖子甚是蠻悍,還得請圓老親去一趟,求求他! 阮大鋮連忙答應道: “是,是,晚生星夜就去,料想黃闖子雖然蠻悍,不敢有違師相意旨。 權勢滔天,官威鎮主 馬士英此時寧愿清來,不愿左來,那里會理可法。 不久,果然穎州失守了,原有將士,一半逃,一半投降,清兵前來,(加)〔如〕入無人之境。史可法知大勢已去,尚思挽回末運,急赴南京,請求面陳兵機,而那弘光皇帝被馬士英黨緊緊包圍著,又知可法此來,定是請兵,這為何能成。一不做,二不休,士英竟替弘光皇帝頒下諭旨道: “卿應即回揚州,俟奏凱后入見!” 可法接了諭旨痛苦道,“奏凱談何容易,想再見皇上沒有日子了!”及可法回到揚州。徐州總兵李成棟望風而逃,清軍又占據了徐州、泗州。時南京謠言洶洶,已有不保之勢,弘光皇帝不禁也有些焦急。四月十九日,召了個御前會議,士英仍然主張應該力御左軍,清軍不會過江。而大理寺卿姚思孝、尚寶寺卿李之椿、工科吳希哲等皆說揚州吃緊,應亟援救,不可因為左軍撤了江防。馬士英獨不謂然,手指諸臣道: “他們都是左良玉的死黨,替左良玉游說,他們的話不能聽,我已經調黃得功來了!” 弘光皇帝這時卻明白過來,他說道: “左良玉雖不應當興兵逼迫南京,然看他本意,原不曾反叛,如今還該守淮揚要緊,不可撤回江防兵!” 馬士英見皇帝也不同調,怒氣沖沖的叫道: “不是這樣講,左良玉來了,東林都是大□了,我們君臣該作俘虜了,現在寧可失國于大清,不可死于良玉之手!有人再言守淮者斬!” 弘光本是個又昏又懦的主子,見了馬閣老發怒,默然無言,諸臣只有對看著伸伸舌頭而已。而馬士英的黨羽朱大典還怒聲說道: “少不得大家要做個大散場!” 在皇帝面前,竟說出這樣的話,諸臣聽了更加愕然,也不過愕然而已。
亡明講史 作者簡介
臺靜農:著名文學家、文學史家、書法家,中國革命文學的先驅者。曾于北京參與發起“五四”以來第三個全國性文學團體“明天社”,后同魯迅同組未名社,倡新文學。1945年赴臺,任教于臺灣大學。早年的治學重心在小說、散文、研究評論、整理編輯民歌集,后寄情書法。臺先生一生堅守學術崗位,治學文學、書畫、經史,卓然為一代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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