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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美人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9440174
- 條形碼:9787559440174 ; 978-7-5594-4017-4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絲綢美人 本書特色
◎95后新生代言情作家汀洲,歷時三載寫就。從新疆遠赴江南,遍訪絲綢業故跡,重現民國絲綢行業盛衰;以云錦的傳奇故事為原型,細節考究,一展國色風華。 ◎一部民國女性成長史詩,一曲烽煙亂世錦繡長歌。民國商戰言情力作,再現絲織業國色風華。 ◎她,女扮男裝,化身麒麟少爺,成為絲綢業巨子;他,軍閥少帥,胸懷赤子之心,被卷入重重迷霧;她,**名妓,看盡男歡女愛,卻身陷入骨相思;他,淡泊名利,卻城府極深,機關算盡誤人誤己;他,霓裳錦傳人,卻棄織機投軍戎,一心救國危……亂世烽煙起,這錦繡流年里,深鐫著誰的愛與夢,又銘刻著誰的命定之緣? ◎封面設計突出絲綢質感,實感炸裂,給感官奉上一場美的盛宴。
絲綢美人 內容簡介
本書是一部聚焦絲綢家族行業興衰沉浮的故事。民國初年, 帶著光環出生的林錦笙, 為父命女扮男裝, 繼承錦繡家業, 成為富甲一方的絲綢業巨子。她游走于政商界, 巾幗不讓須眉, 將家族生意打理得頭頭是道。然而外國資本的入侵導致中國絲綢業的巨創, 中華絲綢工藝絕學 —— 霓裳錦, 也因為無人繼承而面臨失傳。
絲綢美人 目錄
上冊
楔子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001
卷一 花夢蝶,暗香浮,入骨相思自不知
第 一 章??初顛倒,錯今生/008
第 二 章??惶遽夢,海月斜/017
第 三 章??簇紅影,解連環/029
第 四 章??琉璃葉,瓊葩蕊/042
第 五 章??紫藤簾,美人霽/053
第 六 章??天弄巧,暗結緣/066
第 七 章??施小計,斗冤家/081
第 八 章??牽緒亂,橫禍起/100
第 九 章??拋竹馬,窺端倪/114
第 十 章??鶯語亂,似故人/127
第十一章??獻良策,苦情絕/140
第十二章??青梅酒,困癡心/154
第十三章??陌上柳,逐君轉/167
卷二 云帆遠,心茫然,此曲有意無人傳
第十四章??流云散,再結緣/184
第十五章??曉真身,緣相誤/197
第十六章??覺情滋,藏心跡/210
第十七章??情如鉤,百種愁/223
第十八章??謎語情,恰逢君/236
第十九章??莫相離,難自抑/249
第二十章??夜來寒,君折梅/264
第二十一章??殺機起,針鋒對/278
第二十二章??賭輕狂,縈紅塵/292
第二十三章??鳳尾深,情意真/305
第二十四章??穆林氏,猶困獸/320
第二十五章??藏刀計,鴻鵠謀/333
第二十六章??梨花血,杜鵑啼/346
下冊
卷三 自君去,塵不斷,離愁又引千絲亂
第二十七章??家國志,兒女情/362
第二十八章??梅子青,梅子黃/373
第二十九章??紅塵里,煙霄外/385
第??三??十??章?? 血玉扣,*關情/401
第三十一章??青石路,畫橋畔/414
第三十二章??江山錦,花影紗/427
第三十三章??喜同喜,悲同悲/444
第三十四章??險象生,須臾別/459
第三十五章??滿堂彩,千嬌媚/474
第三十六章??憂難表,夢無痕/489
第三十七章??海棠雨,愁萬縷/505
第三十八章??怯流光,鎖思魂/521
第三十九章??遙相聞,戰鼓驚/534
第??四??十??章?? 心凄迷,百事非/548
卷四 人間情,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
第四十一章??傷漂泊,念回程/562
第四十二章??暮天角,煙光薄/574
第四十三章??秋風清,秋月明/585
第四十四章??結新緣,斷舊緣/596
第四十五章??忍相問,雙淚娑/605
第四十六章??一燈影,兩愁人/616
第四十七章??結夫婦,訂終身/627
第四十八章??驚初見,憶舊容/641
第四十九章??少年意,羈網斷/654
第??五??十??章?? 秋興逸,秋興悲/666
第五十一章??望雪晴,千萬重/676
第五十二章??故年心,今時意/683
第五十三章??梨花笑,天倫樂/695
第五十四章??桂花落,柳深青/703
第五十五章??榮歸故里,一半春休/713
絲綢美人 節選
**章 初顛倒·錯今生 燕平城內,林家并非世代簪纓的官宦貴族,只在康熙盛世間開始經營綢緞莊,世代相傳、人脈擴展,漸次也供奉大內。至列強入侵,國門被迫打開,多處口岸開埠通商,林家又跟隨實業浪潮,創辦繅絲廠和絲織廠,生意便越做越大。 到錦笙父親林肇聰這一輩,林家生意已涉足蠶園、繅絲廠、絲織廠、地產、綢緞莊、刺繡品、皮貨、錢莊銀行等,又壟斷了北地柞蠶行業。家財籠統算下來,林家在燕平城已是首富,與張、趙、方三族并稱四大財閥家族,為各方割據勢力爭相籠絡。 清晨四點,占據桃源巷大半條長街的林宅還沒有開電閘,闔府上下處在溟蒙之中。 林宅的麒麟堂院門前,林家大爺林肇聰垂手站立著。就在昨夜,他六歲的幼子錦笙不堪天花病魔,夭折離世;他亦驟然間老了數歲,背影在月光中佝僂著。 五年前,他被土匪綁票。寒冬十二月,土匪怒極之下,把他捆綁泡在盛滿冰水的大甕中。雖未傷及性命,卻泡壞了他的下體,歸府大病一場后,本就子嗣稀薄的他更是無望再得子嗣。唯盼著一向體弱多病的獨子錦笙長大成人,好替他延續香火。 奈何,天不遂人愿。 林肇聰盯著院門上方所懸的黑底木匾額,稀薄月光下,可見匾額上的燙金大字。麒麟堂三字是林老太爺所書,遒勁有力中透著磅礴飛天之勢,仿若這金色的麒麟二字,要幻化成麒麟騰空而飛。 林肇聰猶清楚記得,他的一雙兒女,錦笙和云笙出生那一日,燕平城云開雨霽。日落時刻,云蒸霞蔚,城中閑暇人皆望見天上紅霞幻化成火紅麒麟,仿若踏云而至燕平城上空。 偌大燕平城,火紅麒麟不偏不倚,恰巧消散于林肇聰眼前的庭院正房上空。那時,這處院落不叫麒麟堂,尚叫錦瑟苑。 錦瑟苑是林肇聰的妾室趙丹蔻丹姨娘所居的庭院,火紅麒麟飛降錦瑟苑那一刻,正是丹姨娘誕下女胎之時。 抱兒子于懷時,林肇聰從窗外仆役口中聽聞有祥瑞之兆傍身,便命令趙媽保密,把晚于云笙而出的錦笙,謊稱作兄長,應了麒麟兒一說。 古人云:麒麟踏祥云,人間百難消。 燕平城人也只把麒麟祥云及龍鳳胎這兩件稀奇事當作飯后消遣,閑話兩句亦不再提起。 及至兩月后,有消息傳來燕平城,黃河凌汛并未嚴重到決堤且已漸融,周遭百姓免去了一場洪水災害;受旱災困擾兩年之久的西北竟在今年迎來連場春雨灌溉。 外城人自然不曉林家生了個麒麟兒,但燕平城人口耳相傳,越傳越玄。眾人認為,錦笙應著火紅麒麟消弭的時刻出世啼哭,定是麒麟幻化而來,實乃真正的麒麟兒,是替人間消難來了。繼而傳至大內,太后賜賞麒麟兒,又增添許多傳奇。 這傳奇由外至內,傳至林老太爺和林老夫人耳中,二人心中自然是喜上添喜。打林老太爺記事起,林家闔族從未有過這等傳奇喜事,喜至盛,則心亂,不免又擔憂這龍鳳胎自出生就體弱,恐日后會多病多難。從二人的乳母到小廝、丫鬟,林老夫人挑挑選選又斟酌再三。林老太爺更是不敢輕易為這龍鳳胎定名,找來了有名的算命先生“算準算”,合著孫子、孫女的生辰八字取吉名。林老夫人在“算準算”所列吉字中選定了“錦笙”“云笙”,她不太懂“算準算”那一套命格之談,私心里認定“笙”與“生”同音,給那勾魂索命的小鬼聽了,也許能糊弄過去呢。 吉字里有“鈺”,族里有墨客見林老太爺如此寶貝這麒麟孫兒,曾提議以“清鈺”為名。鈺,珍寶也,然此鈺有金屬之硬,絕不似賈寶玉之玉也。 林老太爺雖喜此名,但到底是林老夫人的嫡親孫兒,他不忍拂妻子之意,想待錦笙長大成人,身子骨硬朗了,再為其更名。 錦,絲綢之上品。林老太爺不知是否名字緣故,他現有的兒孫中,唯有錦笙從周歲抓取志向始,就對絲綢有情感,有莫大的興趣。他亦不止一次同人念叨,錦笙當真是上天賜予林家的麒麟兒,改名一事,自然就此作罷不念。 “麒麟踏祥云,人間百難消!呵!我不求你消人間百難,你又為何帶走我的麒麟兒錦笙?” 回想著麒麟兒帶來的榮耀時刻,林肇聰悲咽著一拳捶在麒麟堂大門的門框上,朱紅門扉,鎏金輔首,獸口銜著門環。那猙獰有辟邪寓意的獸面,看在他眼中,極具諷刺。 林家二爺林肇泰突然從月亮門那里冒出來,人未到,先傳出一句:“喲,大哥,昏昏暗暗的,你站這里念叨什么呢,嚇我一跳。” 林肇聰穩定心緒時,林肇泰沿著麒麟堂院門前的小道,踏著淡薄月光投射在石青磚上的暗影來到他身邊,陰笑道:“大哥,錦笙和云笙得了天花,在麒麟堂里避痘,我跟爹昨夜里可是聽到有女人號哭了好幾聲,聽著是丹嫂子的聲音。別是咱家的麒麟兒出了什么事?嘿!你的身子骨早就不中用了,林家祖規又不許過繼兒子。如今家譜上可還沒落名呢,要是錦笙夭折,你們大房可就絕戶了。族譜上,你們大房這根枝兒就折嘍!你可得好好照顧錦笙啊!” 當初,林肇聰無法再得子嗣一事,本是林宅家丑,連大夫都被贈了重金,要求守口如瓶。林肇泰與他太太卻頻頻在親友談話中透露家丑,說畢要求親友保密,親友再透露給親友時,說畢也要求保密。 如此接連地保密下去,不消幾日,林家大爺是半個太監的事就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街頭頑劣之徒曾聚在一處攔截住林肇聰,強行脫下他褲子,要瞧一瞧半個太監和那些個少物件的太監是不是一回事,瞧的結果是:林家大爺比那些個少物件的太監強些,可卻是中看不中用,與太監也無甚兩樣,只委屈了那嬌滴滴美艷艷的花魁小妾要守活寡嘍。 一時間,又是滿城的風言風語。縱使有涵養之人,看向林肇聰的眸光里也帶了半分隱忍的笑意或憐憫之意,刺痛著林肇聰的傲氣與尊嚴。 這之后許久,林肇聰都仿若驚弓之鳥,與何人見面,都覺那人是在恥笑抑或憐憫他。縱然別人眼底無半分笑意,他亦會覺得那人是在心里侮辱嘲諷他。 身為男人的尊嚴被亂馬奔騰似的踐踏,林肇聰對林肇泰早已不存兄弟之情,只余了憎恨,那股憎恨似雜草般在心里扎根、生長,他雖壓抑著、鏟除著,卻一日旺盛于一日。 林肇聰斂穩神態,語氣溫和地回林肇泰道:“錦笙和云笙都沒事,現下痘開始消了,孩子忍不住疼跟癢,哭了幾聲,你丹嫂子心里受不住,就跟著號了幾嗓子。如今孩子睡下,這不,娘兒們也消停了。” 林肇泰一手環胸,一手摸著下巴泛青的胡楂,似笑非笑:“得,大哥,你跟丹嫂子也別擔心了。你們這一雙兒女,可是麒麟腳踏祥云給你們送來的。我去給父親回一聲錦笙沒事,省得他老人家擔心林家的寶貝麒麟孫子。” 林肇聰敷衍地牽動嘴角,于黯淡光線里別有一番凄愴,他神色淡然地走進麒麟堂,卻在關門后渾身發軟地倚在門扉上。他猜想,林肇泰定是從壽延齋的仆役那里聽說了什么,過來打探虛實。只消等到天大亮,老太爺和老夫人起床,錦笙夭折的消息,便再也瞞不住了。 沿著水門汀地面的甬道,林肇聰佝僂著身子走回了正房。臥房內,被帷幔一分為二室,外邊放了一張小羅漢床,上面睡著云笙。前幾日里,兩個孩子睡在一室。只因錦笙越發不好,怕把病氣再過給云笙;也為了方便照顧,林肇聰便讓仆役搬進一張小羅漢床,讓云笙單獨睡在帷幔外面。 昨夜,云笙被母親趙丹蔻的哭叫聲嚇到,趙媽哄了許久才睡著。 林肇聰仿若瞧不見云笙,徑直撩開槐黃色帷幔,朝里走了兩步。這邊是正經臥房,紅木雕花架子床上的珊瑚色床幔被金鉤鉤著,林肇聰不走近,亦可看到床上的趙丹蔻和錦笙。 那紅木架子床雕刻的圖案是百獸拜麒麟,林肇聰著意讓工人們算著工時,把百獸拜麒麟刻了百日,處處都合乎“百”字,就是想錦笙能夠長命百歲。 趙丹蔻手腳被捆綁著,嘴巴里也被塞滿了錦帕,那嘴巴鼓脹的神態像是壽延齋里任人捉弄玩耍的猴子,滑稽悲戚。她倚靠在架子床的雕花圍欄上,腦袋正好枕著數朵祥云,凌亂的鬈發遮掩了祥云,落在林肇聰眼里,瑞獸麒麟是斷腿騰空的,獸面帶著刺眼的詭譎。 錦笙剛夭折時,趙丹蔻扯著嗓子號哭了幾聲“錦笙”,悲慟尖銳刺破了屋頂,似有沖上云霄之意。 林肇聰悲痛之下的本能反應,便是不想錦笙夭折之事被人知曉,就連同趙媽把趙丹蔻捆綁起來,往她嘴里塞了兩大塊錦帕。 起初,趙丹蔻還掙扎著大聲嗚咽,三個時辰過去,她已經掙扎不動,唯余了低低嗚咽啜泣,癡痛地望著她兒子。連日來照顧一雙兒女,她學著城里洋女人燙的發式已凌亂,烏黑云鬢糾纏打結,亂糟糟地像一堆枯黑雜草,臉上孔鳳春的鵝蛋粉經過數個時辰的淚水沖刷,已被清洗掉,蒼白的臉頰上留著斑斑駁駁的殘妝污漬。 瞧見趙丹蔻如斯樣態,林肇聰更是承受不住錦笙夭折的事實,走出帷幔。 臨時搬來的小羅漢床上,醒來的云笙半坐著,她迷迷糊糊地用小手揉著眼睛。這小半邊臥房中,光線晦暗且復雜。有火爐里的星寥之火,還有從槐黃色帷幔透進的黯淡燭輝。六歲的云笙,眼前一片溟蒙,不知發生了何事。 她白凈的面容上只留了四小點的水痘結痂痕跡,算得上完好無損。仿若出生時,她應火紅麒麟而生一般,這次的天花也眷顧她。 云笙的黑色頭發在頭上綰了左右兩個圓髻,用粉絨繩纏繞著,身上穿著光滑細軟的粉軟緞衣褲。大而圓的眼睛,澄澈無雜塵地看向了林肇聰。 云笙與錦笙是龍鳳胎,雖然容貌不完全相同,卻有七八分相似。 黯淡光暈中,已經有七八分清醒的云笙對林肇聰彎眼笑著,映著羅漢床旁邊的海棠花盆栽,笑容純粹可人。林肇聰有片刻的恍惚,以為是兒子錦笙,呢喃喚了一句“我兒錦笙”,又自覺失言,別過臉去,不理會云笙喚他:“父親,我不是錦笙,我是云笙。” 林肇聰的一雙兒女出天花,中醫、西醫都請過來折騰了許多日子。雖然他希冀兒女安然雙全,但兩者若非要取其一的話,他寧愿夭折的是云笙。倏忽間,他竟對云笙有了深深憎恨:就因她是麒麟幻化,她的命就該硬到如此地步嗎?槍打中她,她都能活下來,得了天花,又奪取了錦笙余下的壽命偷活。不!該夭折的,理應是云笙! 林肇聰暗暗咬牙攥緊了雙拳,心里思忖良久的抉擇越來越堅定。他不能缺了兒子,不能讓大房絕戶,不能再被人戲謔侮辱,不能再被人踐踏尊嚴! 若買來外姓男童謊稱錦笙,這是亂了林家血脈,林家祖先斷然不能饒恕他,他死后亦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可若要云笙女扮男裝頂替錦笙而活,云笙雖是女兒身,卻終究是林家血脈,又是真正的麒麟兒,他的罪過也可減輕少許。云笙長大,尋一鄉野村夫令其有孕,待確定所生為兒子,再想法子打發了孩子生父。云笙的兒子,亦勉強算得上林家血脈。 如此,大房這一支香火,就算是保住了。 林肇聰看向依舊懵懂無知的云笙,雙眼緊瞇,暗暗道:“云笙,并非為父心狠!是你奪了錦笙余下的壽命,你就該替他而活!這是你欠錦笙的!你這一生都要做錦笙的替身!” 林肇聰決然轉身撩開槐黃色帷幔,對給趙丹蔻擦臉的趙媽急聲吩咐道:“趙媽,你立即去找一身錦笙新做未穿的長衫馬褂,拿過來給云笙穿上!”趙媽不知林肇聰何意,遲疑須臾,林肇聰便漲紫了臉,低聲急吼道:“快去!” “哎!”趙媽應著便邁起三寸金蓮,跌跌撞撞地取了錦笙的長衫馬褂,又折回來給懵懂不知發生了何事的云笙換好,旋即又按林肇聰的吩咐要給云笙剃發、梳辮子頭。 做這些事情時,趙媽已然知曉林肇聰的意圖,卻并不遲疑違背,他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她和女兒趙丹蔻能夠留在林宅里錦衣玉食、仆役伺候,全是靠著錦笙,若錦笙沒了,不僅林肇聰絕戶,她和女兒是堂子里出來的,也要再次受盡林家下人的白眼。說不準,還有可能被趕出林家。 云笙頭上也有結痂的水痘印,趙媽已極力小心翼翼,可還是刮傷了她,痘印處,小滴鮮血冒了出來。趙媽顧不得心疼云笙,若能以云笙為替身,隱瞞下錦笙夭折的消息,她私心里認為,于云笙而言,以后可以像麒麟兒錦笙一樣受林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嬌慣,亦是一件大幸事。 云笙素來膽子大,只在看到趙媽手拿剃刀以為要似殺雞般地殺她時,被嚇得哭出了聲。嘴巴即刻被林肇聰捂嚴實,哭聲透不出半分,她看出趙媽并非要傷她,也漸漸安靜下來,任由趙媽為她剃頭。 留辮子頭、穿長衫馬褂的云笙,與錦笙很相似,不細看竟辨認不出,林肇聰堵塞心間的石頭也落了半分。 眼瞧著黎明將至,林肇聰不敢再有絲毫耽擱,連忙讓趙媽拿出了他平日里出遠門用來放大件行李的棕色皮箱。皮箱很大,把錦笙六歲的身體放進去,尺寸剛好。 見林肇聰狠心把錦笙塞進皮箱,趙丹蔻在床上來回撲騰著。趙媽緊緊抱住猛烈亂動的趙丹蔻,趙丹蔻淚眼婆娑地望著林肇聰搖頭。 林肇聰不看任何人,只繃緊了下巴頦、鎖著眉頭,把皮箱立好放在墻角。隨后撩開帷幔,喚進了云笙。他坐在床邊的梨花木圓凳上,看著穿月白長衫寶藍馬褂的云笙,心里亦是七上八下的。 云笙仍是不知父親和外婆為何要如此待她,迷惘懵懂間,頭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她抿著嘴唇,臉頰上尚有淚痕,大而圓的眼眸里也凝聚著一層澄澈水光。 林肇聰不敢迎看云笙清澈如一汪靜湖的眸光,憎恨云笙命硬克死了錦笙之外,他只余了一分慈父心待云笙,面上帶著慈父笑意,柔聲哄問:“云笙是不是很喜歡聽戲?” 云笙眼中有惶恐,輕若不可見地對林肇聰頷首,稚嫩嘶啞的聲音里仍帶著哭腔,如實答道:“云笙好喜歡聽戲。” 看到云笙的那一刻,趙丹蔻便猜測到了林肇聰的謀劃。羅帳燈昏,她雙眼紅腫亦難完全睜開,視線模糊。不過數個時辰,一雙兒女就已被改了命數。她悲慟到了極點,又無可奈何到了極致,林肇聰的謀劃以及問云笙的話,令她耳中轟地作響,像是驟然敲動了震天鑼鼓。 云笙進來時撩動了帷幔,帷幔輕舞著,似戲臺上青衣甩開的水袖,揮動出縹緲煙霞。煙霞投射在西洋五彩玻璃窗上,伴著跳動的燭輝,令趙丹蔻眼中光影浮掠。不知為何,昏昏默默中,她耳畔傳來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仿若又回到了錦笙與云笙百日宴那天。 那日,林宅繁華喧鬧的場景猶在趙丹蔻眼前。筵席上,光是王公貝勒就來了十余人。在席賓客不是達官顯貴,便是各省富足大戶。 南地柳蘇城,霓裳錦世家方老太爺帶來了方家織錦匠人日夜趕工織出的麒麟踏祥云、鳳凰送明珠兩扇霓裳錦落地屏風,以此為聘禮,訂下了云笙和他孫兒方少塵的婚事。
絲綢美人 作者簡介
汀洲,95 后青年作家。 最喜歷史與詩詞,亦喜歡游走于文字所呈現的綺麗虛幻的世界中。 擅長將濃墨重彩賦予時代,把細 膩迤邐賦予人物,勾勒出一幅繁而不亂、長而不冗的文字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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