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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版權信息
- ISBN:9787540230722
- 條形碼:9787540230722 ; 978-7-5402-3072-2
- 裝幀:一般輕型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本書特色
《綠山墻的安妮(全譯本插圖本)》是一部甜蜜溫馨的兒童小說。蒙哥馬利以清新流暢、富于詩情的語言,描繪了一個如詩如畫的地方,講述了一個溫暖美好的故事,告訴我們任何挫折都壓不倒熱愛生活的信念,善良純真的心可以感化一切堅硬的東西,我們要以積極樂觀的心態面對生活。
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內容簡介
《綠山墻的安妮》是一個孤兒長大成人的故事。這是一部甜蜜的描寫兒童生活的小說,是一本感動家長、老師和孩子的心靈讀本。馬修和瑪麗娜兄妹倆在綠山墻農舍過著平淡從容的生活。為了給患有心臟病的馬修找個幫手,他們打算從孤兒院收養一個男孩,不料陰差陽錯,孤兒院送來的竟是一個滿頭紅發、整天喋喋不休的十一歲女孩安妮?雪莉。小安妮天真熱情,滿腦子都是浪漫的想象。在她的想象中,有古怪的名字,頑皮的小溪在冰雪覆蓋下歡笑;玫瑰會說話,會給她講很多有趣的故事;自己的影子和回聲是自己的兩個知心朋友,可以訴說心事……然而,由于酷愛想象,安妮給自己惹來了一連串的麻煩,她不斷地闖禍,也不斷改正錯誤。在朋友、家人和老師的關愛中,小孤女安妮漸漸變成了綠山墻里快樂成長的小主人。
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目錄
序
**章蕾切爾·林德太太大驚失色
第二章馬修·卡斯伯大驚失色
第三章瑪麗娜大驚失色
第四章綠山墻的早晨
第五章安妮的身世
第六章瑪麗娜的決心
第七章安妮的祈禱
第八章著手培養安妮
第九章震驚的蕾切爾太太
第十章安妮的道歉
第十一章安妮初入主日學校
第十二章莊嚴的誓言
第十三章期待的愉悅
第十四章安妮的坦白
第十五章學校起風波
第十六章戴安娜的悲慘茶會
第十七章生活新樂趣
第十八章安妮成功施救
第十九章音樂會、災難和懺悔
第二十章奇思妙想走入歧途
第二十一章調味品帶來新起點
第二十二章安妮受邀喝茶
第二十三章尊嚴的哀榮
第二十四章籌備音樂會
第二十五章馬修的禮物
第二十六章故事俱樂部成立
第二十七章虛榮遭報應
第二十八章落難的百合少女
第二十九章人生中的大事件
第三十章“女王班”集結
第三十一章小溪匯入河流
第三十二章入學試放榜
第三十三章旅館音樂會
第三十四章女王學院的女生
第三十五章女王學院的冬天
第三十六章光榮與夢想
第三十七章死神降臨
第三十八章峰回路轉
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節選
馬修·卡斯伯駕著栗毛牝馬前往八英里外的薄籟河。沿路是一排排舒適的農舍,冷杉樹散發著樹脂香氣,野杏樹不時在山谷間露出薄膜般的花瓣。蘋果園和青草地隱沒在地平線紫白色的迷霧里,空氣彌漫著清甜的芬芳。 “鳥兒輕輕唱,歌唱這*美麗的夏天。”一路上馬修自得其樂,除非遇到不得不向過路婦女頻頻點頭的場合——愛德華王子島風俗如此,你應該向路上碰到的所有人點頭致意。 馬修害怕女性,除了瑪麗娜和蕾切爾太太。他總是別扭地感到女人會背地里笑話他。這種擔心可不是沒來由的,他相貌古怪,姿態笨拙,佝僂的肩膀上垂著鐵灰色的亂發,從二十歲起就蓄著滿臉柔軟的褐色大胡子。事實上,他的二十歲跟六十歲長得沒什么兩樣,除了須發變得更灰白。 來到薄籟河,馬修沒有看到火車。他猜是來早了,就在薄籟河小旅館的院子里勒馬停車,走進火車站。長長的月臺荒涼至極,有個形只影單的小姑娘,坐在站尾一溜兒木瓦片上。馬修幾乎沒留意到她是個女孩,便略略側身快步走過,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如果他多看一眼,就會發現她緊張僵硬的姿態和滿懷期待的神情。她坐在那里無所事事,只好全神貫注地靜坐等候。 馬修遇上火車站長,他正要給票務處落鎖,準備回家吃晚飯。馬修問他五點三十分的車是不是就要到了。 “五點三十分的車都離站半小時了,”站長樂呵呵地回答,“不過有位乘客給你留了個小女孩。她正在外頭瓦片堆上坐著呢。我請她進女賓室休息,她一本正經地跟我說,她喜歡待在外頭,‘外面更有想象的空間’。嘿,我說她夠古怪的。” “我要找的不是女孩,”馬修訥訥地說,“我來找一個男孩,他應該在這里等我。是亞歷山大·斯賓塞女士從新斯科舍領過來的。” 火車站長打了個呼哨。“我猜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他說,“斯賓塞女士下車把那女孩帶到我面前,說你們兄妹從孤兒院領養了她,一會兒你就過來接人。我知道的就這些,這可沒藏著別的孤兒嘍。” “我可鬧不懂了。”馬修無助地說,打心底盼望瑪麗娜能在這里扭轉乾坤。 “你*好問問那女孩,”站長不在意地說,“我敢說她肯定很清楚——小姑娘嘴巴伶俐著呢,可能孤兒院沒有你想要的男孩了吧。” 他肚子餓得咕咕叫,說完就快活地回家吃飯了。倒霉的馬修只好獨自處理這件事,對他來說,這無疑比獨闖獅穴更為可怕——去陌生的小孤女面前,責問她為什么不是男孩。當馬修掉頭往月臺走的時候,他聽到自己的靈魂發出了一聲呻吟。 自打馬修經過身旁,她一直注視著他。當時馬修并沒有看她,對小姑娘的容貌也就沒有留下印象。正如大家所見:這是一個大約十一歲的小女孩,穿著一件緊小難看的灰黃色絨衣,頭上戴著褪了色的棕色水手帽,帽子下壓著濃密的紅頭發,兩條粗粗的麻花辮一直垂到背上。她有一張小臉蛋,瘦瘦白白,點綴著許多雀斑,嘴巴和眼睛都很大,瞳仁平時是灰色的,在光線照耀下或者情緒波動時則變成綠色。 而敏銳的目光則會發現,她有著尖細的下巴,面部輪廓分明,一雙大眼睛朝氣蓬勃、充滿活力,嘴型甜美而且表情豐富,額頭寬廣飽滿。總之,目光敏銳的觀察者一眼便可以看出,讓馬修羞懼不安的這位小孤女,體內棲息著不安分的靈魂。 不管怎樣,馬修總算擺脫了向女性搭話的煎熬。看見馬修靠近,孩子主動站起來,一只細瘦的棕色小手抓起破舊的毛氈小提包,另一只手伸向他,“我猜你就是綠山墻農舍的馬修·卡斯伯先生吧,”她的嗓音清晰甜美,“非常高興見到你。剛才我還想,可能有事把你絆住了,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出現,我就沿著鐵軌走到那邊拐角,爬到那棵巨大的野櫻桃樹上睡覺。我一點都不感到害怕,月光會把大櫻桃樹和它的花朵兒都照得白瑩瑩的,感覺就像睡在大理石宮殿一樣!而且我相信,即使你今天晚上來不了,明天也一定會來接我的。” 馬修笨拙地握住那只細瘦的小手,暗自作了決定。他無法對這個撲閃著大眼睛的小姑娘說出真相,但他可以把她帶回家,讓瑪麗娜去做這件事。無論中間出了什么差錯,他不能把這個小女孩扔在薄籟河不管,棘手的問題不妨留到綠山墻解決。 “抱歉我遲到了,”他羞澀地說,“來吧,馬車停在院子里。我幫你提著包。” “沒關系,我拿得動。”孩子笑盈盈地回答。“雖然我把全部家當都裝進去了,可是真的一點都不沉。拿這個包需要特別的小技巧,不然提手就會掉出來——還是讓我自己拿著吧,它已經太舊了。在櫻桃樹上睡一覺盡管也不錯,但是你能來我實在太高興了。我們要走好一會兒,對嗎?斯賓塞太太說有八英里遠。我一直盼著可以坐馬車呢。噢,我將加入你們的家庭,和你們一起生活,這實在太美妙了!我還沒有體驗過真正的家庭生活呢。孤兒院太可恨了,我在里面待了四個月,可算是受夠了。我猜你沒去過孤兒院吧,你沒法想象那里的生活有多惡劣。斯賓塞太太說我總是滔滔不絕,我可不是故意的。人們總是不知不覺就愛犯錯,不是嗎?孤兒院有很多好人,但是那種地方缺乏想象的空間。我時常想象孤兒們的身世,可有意思了。比如鄰桌的女孩,我想象著她其實是一位綬帶伯爵的女兒,壞心眼的奶媽把她從父母身邊偷走了,可惜奶媽來不及說出真相就咽了氣,所以她才流落到孤兒院來。我晚上一躺在床上,就會不停地東想西想,可是白天就沒有工夫亂想啦。我猜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長得這么瘦。我瘦得很嚇人,是嗎?我身上都是骨頭,捏不到肉。我常常想象自己相貌美麗,身材豐滿,胳膊肘上能擠出小肉窩才好呢。” 說到這里,馬修的小伙伴安靜了下來,一半是因為氣短,另一半是因為馬車已經出現在眼前。直到駛離這個村落,她都沒有再說話。馬車沿著陡峭的山丘向下行駛,馬路挖得很深,兩旁堆起的土壩比人還高,壩上栽種著一排排繁花滿枝的野櫻桃樹和纖細修長的白樺。 野櫻桃樹的枝條抵著馬車,孩子伸出小手,“啪”地揪下一根來。 “這多漂亮啊,不是嗎?”她說,“看這壩上白花兒綻放的大樹,你想到什么了?” “呃,我不知道。”馬修說。 00“當然是披著雪紡婚紗的美麗新娘了。雖然我沒見過,不過一定就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把自己想象成新娘子。我長得太丑了,不會有人娶我的,除非是外國的傳教士。我想外國傳教士應該不會很挑剔吧。不過,我一直盼望著哪天能穿上白紗洋裝,這是我*幸福的理想了。我喜歡漂亮的衣服,可是從來沒有穿過可愛的洋裝。不過,我們當然要對未來抱有希望,你說不是嗎?我可以幻想自己穿著落地長裙,舉止優雅高貴。今天早上,我就穿著這身可怕的絨布裙離開孤兒院,心里可難過了。我只有這身衣服,孤兒院的孩子只能穿穿絨布裙子。去年冬天霍普敦的商人捐贈孤兒院三百碼絨布做衣服。傳說那些絨布是賣不出去才捐贈的,不過我寧愿相信他是出于好意,你也這么想吧?在火車上,我覺得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盯著我看。可我不在乎,自顧自地幻想身上穿著*漂亮的淡藍色絲綢長裙,頭上戴著用鮮花和羽毛裝飾的大帽子,手上戴著金表、兒童手套,腳上蹬著小皮靴——既然是幻想,不妨盡善盡美。想著想著我就開心起來,一直快快活活地來到島上。坐船的時候我一點兒都不暈,斯賓塞太太說她光顧著操心我,害怕我躥來躥去會掉進海里,壓根兒就沒工夫暈船。她有暈船的毛病,如果這對她有幫助,我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啦。我真想把船里船外都看個遍呀!以后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看到。這個島就像一座花海,到處都是櫻桃樹,樹上開著滿滿的花朵。一看到這個島,我就愛上了它,能住在這里是多么的幸福啊!以前我就聽說愛德華王子島是世上*美麗的地方,我常常幻想能住在這里,沒想到竟然夢想成真,感覺實在太美妙了!那里的路真奇怪,火車一開,紅色的路就刷刷地從眼前閃過。我問斯賓塞太太,路為什么會是紅色的呢?她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還求我不要再問了。她說我已經問了她一千個問題了,我猜這倒是沒錯兒。可是,不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你說,到底為什么路是紅色的呢?” “這我也不知道啊。”馬修說。 “噢,以后我要想辦法弄明白這個問題。思考那些未知的事情難道不是很美妙的嗎?尋找答案讓我覺得世界充滿了樂趣,活著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我們什么事都知道,生活就少了許多樂趣,可以想象的空間就沒有了。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大家都抱怨我太啰唆。你是不是想我少說幾句?如果你不想聽,我會努力閉上嘴,雖然這很困難。” 馬修驚奇地發現,小女孩的絮叨還挺有意思的。像大多數沉默寡言的人一樣,他喜歡聽健談的人說話,只要他們能自顧自地說下去,別要求他參與談話。他可從來沒想過和女孩分享她的小世界。跟女人相處就夠頭痛的了,小女孩則更難忍受。他*痛恨艾楓里那種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女孩,老是從他身邊鬼鬼祟祟地溜過,卻同時拿眼偷覷著他,好像她們一出聲就會被他活吞了一樣。但這個滿臉雀斑的小鬼頭和她們完全不一樣,盡管他覺得自己遲鈍的腦筋很難追上她飛快跳躍的思維,她嘮嘮叨叨的話卻讓他挺高興的。因此他像往常一樣靦腆地說:“你想說就說吧,我不介意。” “啊,我太高興了!我們一定能處得很好。想說就能說真是輕松多了,大家都說小孩子應該多看少說。為了這個我可沒少挨罵。他們還笑我說話愛用夸張的字眼,可是闡述重要的想法必須用到有分量的詞語啊,你說對吧?”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馬修說。 “斯賓塞太太說我舌頭總是懸在半空,可不是這么回事,它好端端地待在這兒呢。我纏著斯賓塞太太問了個遍,你們那兒叫作綠山墻對嗎?她說那里綠樹環繞,讓我高興極了,因為我很喜歡樹。孤兒院到處都沒有樹,只有門前幾棵孤零零的小樹,又干又瘦,身上還沾著白乎乎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就像孤兒一樣,我看見就想哭!我跟它們說:‘瞧瞧你們可憐的樣子!假如你們生長在茂密的森林里,參天巨木圍繞在四周,腳底爬滿小小的苔蘚和風鈴草,有小溪在遠方流淌,鳥兒在身邊歌唱,這樣你們就可以好好地長大了,對嗎?在這里你們是長不好的,可憐的小樹啊,我完全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今天早上我從它們身邊經過時,心里難過極了。有的東西總是能讓你觸景生情,你說是嗎?話說回來,我忘記問斯賓塞太太了,綠山墻附近有小溪流過嗎?” “有啊,就在屋子旁邊。” “妙極了!住在小溪旁可是我的夢想。我從來沒有想到這變成現實,夢想成真可是太少見了,現在我幾乎幸福到了極點。但是我不會感到百分之百的幸福,因為——你看看,這是什么顏色?” 她拉起一根麻花辮,舉到馬修面前。馬修不太懂得分辨女性頭發的顏色,但是這次沒費什么勁就看出來了。 “是紅色,對嗎?”他說。 女孩把辮子甩到腦后,深深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似乎訴盡了這些年來的不幸。 “是的,它是紅色的。”她無力地說,“現在你明白為什么我不可能擁有百分之百的幸福了。長了一頭紅頭發的人是無法幸福的,別的我都不在乎——滿臉的雀斑、綠色的眼睛、瘦得嚇人的身材,我可以幻想這些都不存在。我可以幻想我的臉蛋就像薔薇葉子一樣飽滿美麗,我的眼睛像紫色的星星一樣閃爍,但我就是不能把紅頭發從腦海里趕走。我努力告訴自己,‘我的頭發漆黑瑰麗,就像烏鴉的羽毛一樣又黑又亮’,但我心里清楚知道它就是令人難堪的紅色,這會讓我傷心一輩子!以前我從一本書里讀到過一個抑郁終生的女子,不過使她痛苦的原因不是紅頭發。她長著純金的卷發,發絲從雪花石膏似的額頭彎彎地垂落。我一直不明白雪花石膏似的額頭是什么樣兒的,你能告訴我嗎?” “我也不知道啊。”馬修覺得腦袋有點發暈,讓他想起小時候的某次野餐,有個男孩騙他坐旋轉木馬,坐在上面就是這種暈眩的感覺。 “好吧,不管怎樣,那一定是很好看的,因為書上說她是個氣質莊嚴圣潔的美人。你有沒有想過,莊嚴圣潔的美,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我沒有想過。”馬修坦白道。 “我常常思考這個問題呢。如果你能夠選擇,你更想擁有哪一種特質呢?莊嚴圣潔的美貌,聰明過人的才智,還是天使般完美的品德?” “呃,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太難抉擇啦。不過怎么樣都沒關系,我看來也不會擁有三者之一。至少我不像天使一樣好,斯賓塞太太總是說——啊,卡斯伯先生!啊!啊!” 并不是斯賓塞太太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也不是孩子險些要摔倒在馬車底下,更不是馬修做了什么怪動作嚇她,他們只是沿著馬路拐了個彎兒,來到“大道”上。 被新布里奇人稱為“大道”的這條路是主路的岔道,長四五百碼,大道兩旁排列著漂亮的蘋果樹,是多年前一位古怪的農夫栽種的。兩邊的蘋果樹粗大茁壯,繁茂的枝葉在頭頂交疊,像一座長長的拱廊。潔白的花瓣掛滿枝條,散發出馥郁芬芳,就像在蒼蓬上落滿白絨絨的雪花。枝條下閃爍著茫茫紫暮,隱約可見遠處仍殘留著一抹夕陽的余暉,宛如天主教堂走道盡頭色彩繽紛的玫瑰窗臺,使人驚羨不已。 這番美景似乎把孩子震住了,她緩緩地靠在車背上,瘦小的雙手握在胸前,出神地盯著頭頂的壯麗景色,臉上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直到他們駛下斜坡前往新布里奇,她依然紋絲不動,一言不發,沉湎在西方天際的落霞里,仿佛正在這片流光溢彩的天空上描繪一幕幕神奇景象。馬車靜靜地從新布里奇穿行。這是一個熙熙攘攘的熱鬧村落,小狗朝著馬車嗷嗷叫喚,小男孩們隔著窗戶謔笑嘲罵,不時探頭窺視。馬車仍然靜靜地走著,他們就這么沉默著走了三英里路。顯而易見,她不但非常能說,也能保持安靜。 “我猜你是不是累了,肚子餓了吧?”馬修終于大著膽子發問。小女孩突然沉默不語,他也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還有一英里我們就到家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仿佛剛從幻夢中醒來。她睜著蒙眬的眼睛看著他,仿佛靈魂被星星引領著,流浪到了遙遠的地方。 “噢,卡斯伯先生,”她低聲呢喃著,“剛才那個地方——那個雪白雪白的地方——是哪里啊?” “我猜你指的是‘大道’,”馬修沉思了幾秒說,“那是個挺漂亮的地方。” “漂亮?噢,漂亮不能形容它的美麗。也不是美麗,這兩個詞都不夠力度。噢,我知道了,是絕妙——美妙絕倫!不管我怎么幻想,都不可能超越它的美。它使我這里感到非常滿足,”她把一只手放在胸前,“甚至讓我感到一陣奇妙的痛楚,是喜悅到極點產生的痛楚。卡斯伯先生,你感受過這種痛嗎?” “呃,從來沒有吧。” “當我看到真正美麗堂皇的東西,我就經常感到這種痛楚。但是他們為什么要起這么個名字呢?‘大道’這個名字真沒意思。他們應該管它叫——我想想啊——‘歡樂的小白路’,這個名字很有創意吧?如果我覺得什么地方或者人的名字不好聽,我就給他們改個新名字。孤兒院有個女孩叫赫普茲巴·詹金斯,我在幻想里一直管她叫露莎尼婭·德·維爾。別人可能把那條路叫作‘大道’,但是我就要叫它‘歡樂的小白路’。我們真的只剩一英里地就到家了嗎?我心里很快活,但是又不禁有些感傷。旅途實在太愉快了,愉快的事情消逝之后我總要感懷一番。以后可能會有更好的事情發生,但是你沒有把握,不是嗎?總之,這是我的經驗之談。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要到家了,我的心里又充滿了快樂。你知道,我從記事起就沒有家。我馬上要擁有一個真正的家庭,哎呀,我的心又高興得發疼了。啊,那里真漂亮!” 馬車爬上山頂,山腳有一個細細長長的池塘,看起來像條小河,一座橋橫跨在池塘中部,從橋到池塘下緣,聳立著琥珀色的沙丘,隔斷了池塘和幽藍的海灣。池塘的水面上漂浮著各種色彩,透過抽象的倒影瞧去,仿佛有橘黃色、薔薇紅、若有似無的草青色,還有互相渲染、叫不出名字的奇異顏色。池塘上緣圍繞著樅樹和楓樹,重重樹影倒映在池塘里,隨著波浪扭動起伏。土壩上野杏樹的垂枝顫巍巍地抖動著,就像踮著腳尖走路的白衣小女孩突然被自己嚇了一跳。池塘的沼澤里傳來青蛙凄涼又甜美的呱呱合唱。斜坡上有座灰色的屋子,與白色的蘋果園比鄰而建。雖然天還沒有全黑,窗邊卻已經亮起了一盞燈。 “那是巴里池塘。”馬修說。 “這個名字我也不喜歡,我會叫它——‘粼光湖’。嗯,這個名字就對味了。每次我選對名字就會渾身一顫。你有過渾身戰栗的體驗嗎?” 馬修老老實實地想了想:“唔,每次在黃瓜地里挖到那些惡心的白蛆我都會渾身戰栗,我討厭看到那種東西。” “啊,我猜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難道白蛆能與粼光湖相比嗎?為什么大家叫它巴里池塘呢?” “我猜是因為巴里先生就住在附近,這里叫果園坡。如果不是后面有大片叢林擋住視線,從這里你就能看到綠山墻農舍了。不過我們還要過橋從馬路繞過去,大約半英里的路程吧。” “巴里先生有女兒嗎?不是特別小的,大概和我歲數差不多的。” “他有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女兒,名叫戴安娜。” “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多么可愛的名字啊!” “這我可說不好,這個名字有點像異教徒。我更喜歡簡恩、瑪麗這種普通的名字。聽說戴安娜出生的時候,剛好有個學校老師來投宿,便幫她起了這個名字。” “我真希望出生的時候也有老師在場幫我取名字啊。啊,我們要上橋了,我得把眼睛閉起來。我害怕在橋上走,擔心走到半路,橋就會像折疊刀一樣‘啪’地彈起來將我們夾扁。不過約莫走到中間的時候我就會睜開眼,如果橋真要塌了,我倒是想親眼看著它是怎樣倒塌的。你聽,橋下傳來咕隆隆的聲音,我喜歡這種聲音。世上有太多招人喜歡的事情,對吧?我們過橋了。現在我要回頭再看一眼,晚安,親愛的粼光湖。我會跟我喜歡的東西道晚安,我相信它們會很高興的。那灣湖水好像在對我微笑呢。” 等他們又翻過一座山丘,拐了一個彎,馬修說: “現在我們離家很近了,那邊就是綠山墻農舍。” “啊,請別說了。”她急忙打斷他,抓住馬修揚起的手臂,同時緊緊地閉起眼睛,這樣就看不到他的手勢了。“讓我猜一下,肯定能猜對。” 說著她睜開雙眼,環視四周。現在他們身在山頂,太陽已經落下,但柔和的余暉還能清晰地映照出附近的景致。西邊教堂漆黑的塔尖高高聳立在金盞花般的天空下,教堂底下是小小的山谷,山谷前有一片緩緩上升的斜坡,整潔的農舍零星散布在坡地上。孩子的眼睛越過一間間農舍,*后將熱切的眼神停駐在*左邊一座遠離街道的房子上。這座房子四周環繞著開滿白花的樹林,在暗淡的夜色里格外矚目。房子上方的天空里,有一顆鉆石般的星星在晴朗的西南天際閃爍,散發著指路明燈一樣的光芒。 “就是這座,對嗎?”她指著那座房子問道。 馬修高興地一抖馬韁,輕輕拍在馬背上。“猜對了!斯賓塞太太跟你仔細說過吧,我猜一定是這樣。” “不,她真的沒說什么。她描述的房子可以套用到所有農舍上面,從她的話里我想象不出來綠山墻的實際模樣。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看到它就覺得是自己的家。你知道嗎,我胳膊肘肯定都是淤青,今天我偷偷掐了自己無數回。每隔一會兒我就心煩意亂,害怕這只是一場夢,于是我就掐掐自己,看這是不是真的——掐完我又后悔啦,如果這是夢,就讓夢做得更長些吧,所以我又不能掐自己了。可這竟然是真的,我們快要到家了。” 她歡喜地嘆了一口氣,又沉默下來。這下輪到馬修坐立不安了。他慶幸瑪麗娜可以替他做這件事,去告訴這個小孤女她夢寐以求的家從來都不是屬于她的。他們駕車經過林德太太家所在的山谷,雖然天色很黑,林德太太還是從她位置優越的小窗臺捕捉到他們的蹤影,目送他們爬上山頭,拐進通往綠山墻的狹長小路。等他們終于到達門前,真相即將揭露,馬修突然感到畏縮起來。他并非擔憂這個錯誤將給瑪麗娜和自己的生活帶來多么大的麻煩,他只是不忍心使那個孩子失望。想到喜悅的光芒將在她眼眸里熄滅,馬修突然有種被迫成為幫兇的罪惡感,就像他在宰殺牛羊或者其他無辜純潔的動物時常常感到的一樣。 他們走進院子里,天已經很黑了,白楊樹摩挲著發出輕柔的沙沙聲。 “你聽,樹在說夢話呢。”她悄聲說。馬修把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它們一定在做著好夢吧!” 然后,她緊緊抱著裝有她“全部家當”的小拎包,跟著馬修走進屋子。第三章瑪麗娜大驚失色 聽見馬修開門的聲音,瑪麗娜邁著輕快的步伐迎上來,卻驚訝地停住了。馬修身后站著一個古怪的小身影,衣衫襤褸,綁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正滿眼期盼地看著她。
綠山墻的安妮-世界文學文庫-(全譯本)-插圖本 作者簡介
蒙哥馬利(1874-1942),加拿大著名女作家,英國皇家藝術學會加拿大籍女性成員,獲得過大英帝國勛章,其作品受到兩任英國首相的推崇。蒙哥馬利的首部作品《綠山墻的安妮》出版后成為暢銷書,享譽歐美,總銷量更超過千萬冊。除此之外,蒙哥馬利還寫了自傳性很強的“埃米莉”三部曲,即:《新月村的埃米莉》(1923)、《埃米莉登攀》(1925)與《埃米莉的追求》(1929),其中《新月》評價很高。接下來出版的是兩本為成年讀者寫的小說:《藍堡》(1926)與《纏結的網》(1931)。較后的作品有《燈籠山的吉恩》(1937)。當然,還有其他長篇小說、短篇小說集和詩歌、自傳之類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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