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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三推磨 版權(quán)信息
- ISBN:9787506394796
- 條形碼:9787506394796 ; 978-7-5063-9479-6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李十三推磨 本書特色
本書是陳忠實的作品集,收錄他的中篇4篇,包括《康家小院》《地窖》《藍袍先生》《四妹子》,短篇20篇,包括《霞光燦爛的早晨》《作家和他的弟弟》《貓與鼠,也纏綿》《一個人的生命體驗》《李十三推磨》等,基本囊括了陳忠實所有的經(jīng)典中短篇小說,是不得不珍藏的經(jīng)典版本。
李十三推磨 內(nèi)容簡介
本書是陳忠實的作品集,收錄他的中篇4篇,包括《康家小院》、《地窖》、《藍袍先生》、《四妹子》、短篇20篇,包括《霞光燦爛的早晨》、《作家和他的弟弟》、《貓與鼠,也纏綿》、《一個人的生命體驗》、《李十三推磨》等。基本囊括了陳忠實所有的經(jīng)典中短篇小說,是不得不珍藏的經(jīng)典版本。
李十三推磨 目錄
康家小院
藍袍先生
四妹子
地窖
短篇
信任
豬的喜劇
尤代表軼事
蠶兒
霞光燦爛的早晨
馬羅大叔
失重
橋
到老白楊樹背后去
山洪
轱轆子客
害羞
口子
作家和他的弟弟
臘月的故事
貓與鼠,也纏綿
關(guān)于沙娜
娃的心娃的膽
一個人的生命體驗
李十三推磨
李十三推磨 節(jié)選
康家小院
一
沒有女人的家,空氣似乎都是靜止的。
康田生三十歲死了女人,把那個在他家小廈屋里出出進進了五年、已經(jīng)和簡陋破爛的莊稼院融為一體的苦命人送進黃土,康田生覺得在這個雖然窮困卻無比溫暖的小院里,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他抱起親愛的亡妻留給他的兩歲的獨生兒子勤娃,用粗糙的手掌抹一抹兒子頭頂上的毛蓋頭發(fā),出了門,沿著村子后面坡嶺上的小路走上去了。他走進老丈人家的院子,把勤娃塞到表嫂懷里,鼓勁打破蒙結(jié)在喉頭的又硬又澀的障礙:
“權(quán)當是你的……”
勤娃大哭大鬧,掄胳膊蹬腿,要從舅媽的懷里掙脫出來。他趕緊轉(zhuǎn)過身,出了門,梗著脖子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他可能就走不了了。
走出丈人家所居住的腰嶺村,下了一道塄坎,他雙手撐住一棵合抱粗的杏樹的黑色樹干,“嗚”地一聲哭了。
只哭了一聲,康田生就咬住了嘴唇,猛然爆發(fā)的那一聲撕心裂肺的中年男人的粗壯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沒有哭下去,迅即離開大杏樹,抹去眼眶里的淚水,使勁咳嗽兩聲,沿著上嶺來的那條小路走下去了。
三十年的生活經(jīng)歷,教給他忍耐,教給他倔犟,獨獨沒有教會他哭泣。小時候,餓了時哭,父親用耳光給他止饑。和人家娃娃玩惱了,他占了便宜,父親抽他耳光;他吃了虧,父親照樣抽他的耳光。他不會哭了,沒有哭泣這個人類男女皆存的強烈的感情動作了。即使國民黨河口聯(lián)保所的柳木棍打斷了兩根,他的褲子和皮肉粘在一起,牙齒把嘴唇咬得血流到脖子里,可眼窩里始終不滲一滴眼淚。
下河灣里康家村的西頭,在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地擁擠著的莊稼院中間,夾著康田生兩間破舊的小廈房,后墻高,檐墻低,陡坡似的房頂上,摻接得稀疏的瓦片,在陰雨季節(jié)常常漏水。他和他的相依為命的妻子,夜里光著身子,把勤娃從炕的這一頭挪到那一頭,避免潮濕……現(xiàn)在,妻子已經(jīng)躺在南坡下的黃土里頭了,勤娃送到表兄嫂家去了,殘破低矮的土圍墻里的小院,空氣似乎都凝結(jié)了,靜止了,他踏進院子的腳步聲居然在后院圍墻上發(fā)出嗡嗡的回音。灶是冷的,鍋是冰的,搟面杖依舊架在案板上方的木上……妻子頭上頂著自己織成的棉線巾( 防止燒鍋的柴灰落到烏黑的頭發(fā)里 ),拉著風箱,鍋蓋的邊沿有白色的水汽冒出來。他摟著兒子,蹲在灶鍋前,裝滿一鍋旱煙。妻子從灶門里點燃一根柴枝,笑著遞到他手上時,勤娃卻一把奪走了,逞能地把冒著煙火的柴枝按到爸爸的煙鍋上,他吸著了,生煙葉子又苦又辣的氣味嗆得勤娃咳嗽起來,竟然哭了,惱了。他把一口煙又噴到妻子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臉上,嗆得妻子也咳嗽,流淚,逗得勤娃又笑了……一條長凳,一張方桌,靠墻放著;兩條綴著補丁的粗布被子,疊摞在炕頭的葦席上,一切他和妻子共同使用過的家具和什物,此刻都映現(xiàn)著她憂郁而溫存的眼睛。
連著抽完兩袋旱煙,康田生站起來,勒緊腰里的藍布帶子,把煙袋別在后腰,從墻角提起打土坯的木把青石夯,扛上肩膀,再把木模掛到夯把上,走出廈屋,鎖上門,走過小院,扣上木柵欄式的院墻門上的鐵絲扣子,頭也不回地走出康家村了。
第二天清晨,當熹微的晨光把坡嶺、河川照亮的時光,康田生已經(jīng)在一個陌生的村莊旁首的土壕里,提著青石夯,砸出輕重有致、節(jié)奏明快的響聲了。
三十歲,這是莊稼漢子的什么年歲啊!康田生丟剝了長衫,只穿一件汗褂,膀闊腰粗,胳膊上栗紅色的肌肉閃閃發(fā)光。他掄著幾十斤重的石夯,捶擊著裝滿木模的黃土,噼里啪啦,一串響聲停歇,他輕輕端起一頁光潔平整的土坯,扭著犍牛一樣強壯的身體,把土坯壘到一起,返回身來,給手心噴上唾液,又提起石夯,捶啊捶起來……
他要續(xù)娶。沒有女人的小院里的日月,怎么往下過呢!他才三十歲。三十歲的莊稼漢子,怕什么苦吃不得嗎?
十四五年過去了,康田生終于沒有續(xù)上弦。
他在小河兩岸和南塬北嶺的所有村莊里都承攬過打土坯的活計,從這家那家農(nóng)戶的男主人或女當家的手里,接過一枚一枚銅元或麻錢,又整串整串地把這些麻錢和銅元送交給聯(lián)保所的官人手里,自己也搞不清哪一回繳的是壯丁捐,哪一回又繳的是軍馬草料款了。
他早出晚歸,仍然忙于打土坯掙錢,又迫于給聯(lián)保所繳款,十四五年竟然糊里糊涂地過去了。人老雖未太老,背駝亦未駝得太厲害。而變化*大的是,勤娃已經(jīng)長得和他一般高了,只是沒有他那么粗,那么壯。他已經(jīng)不耐煩用小碗頻頻到鍋里去舀飯,換上一只大人常用的粗瓷大碗了;也不知什么時候?qū)W的,勤娃已經(jīng)會打土坯了。
康田生瞧著和自己齊肩并頭的勤娃,頓然悟覺到:應(yīng)該給兒子訂媳婦了呢!
二
勤娃在舅家,舅舅把他送給村里學堂的老先生。老先生一頓板子,打得他把好容易認得的那幾個字全飛走了。他不上學,舅舅和舅母哄他,不行;拖他,去了又跑了;即使不得不動用繩索捆拿,他一得空還是逃走了。
“生就的莊稼坯子!”聽完表兄表嫂的敘述,康田生嘆一口氣,“真難為你們了。”
勤娃開始跟父親做莊稼活兒。兩三畝薄沙地,本來就不夠年富力強的父親干,農(nóng)忙一過,他閑下來。他學木匠,記不住房梁屋架換算的尺碼。似乎不是由他選擇職業(yè),而是職業(yè)選擇他,他學會打土坯,卻是順手的事。
在鄉(xiāng)村七十二行手藝人當中,打土坯是頂粗笨的人干的了,雖不能說沒有一點技術(shù),卻主要是靠賣力氣。勤娃用父親的那副光滑的柿樹木質(zhì)的模子,打了一摞( 五百數(shù) )土坯,壘了茅房和豬圈,又連著打了幾摞,把自家被風雨剝蝕得殘破的圍墻推倒重壘了。這樣,勤娃打土坯出師了。
活路多的時候,父子倆一人一把石夯,一副木模,出門做活兒。活路少的時候,勤娃就讓父親留在屋里歇著,自己獨個去了。
他的土坯打得好。方圓十里,人家一聽說是老土坯客的兒子,就完全信賴地把他引到土壕里去了。
這一天,勤娃在吳莊給吳三家打完一摞土坯,農(nóng)歷四月的太陽剛下源坡。他半后晌吃了晚飯,接過吳三遞給他的一串麻錢,裝進腰里,背起石夯和木模,告辭了。剛走出大門,吳三的女人迎面走來,一臉黑風煞氣:“土坯摞子倒咧!”
“啊?”吳三頓時瞪起眼睛,扯住他的夯把兒,“我把錢白花了,飯給你白吃了?你甭走!”
“認自個兒倒霉去!”勤娃甩開吳三拉拉扯扯的手說。按鄉(xiāng)間雖不成文卻成習律的規(guī)矩,一摞土坯打成,只要打土坯的人走出土壕,摞子倒了,工錢也得照付。勤娃今天給吳三家打這土坯時,就發(fā)覺土泡得太軟了,后來想到四月天氣熱,土坯硬得快,也就不介意。初聽到吳三婆娘報告這個倒霉事的時光,他咂了一下嘴,覺得心里不好受。可當他一見吳三變臉睜眼不認人的時候,他也來了硬的,“土坯不是倒在我的木模上……”
吳三和他婆娘交口罵起來。圍觀的吳莊的男女,把他推走了。罵歸罵,心里不好受歸不好受,鄉(xiāng)規(guī)民約卻是無法違背的。他回家了。
“狗東西不講理!”勤娃坐在小廈屋的木凳上,給坐在門檻上的父親敘述今天發(fā)生的事件,“他要是跟我好說,咱給他再打一摞,不要工錢!哼!他胡說亂道,我才不吃他那一套潑賴!”
康田生聽完,沒有吭聲,接過兒子交到他手里來的給吳三打土坯掙下的麻錢,在手里攥著,半晌,才站起身,裝到那只長方形的木匣里,那是亡妻娘家陪送的梳妝盒兒。他沒有說話,躺下睡了。
勤娃也躺下睡了。父親似乎就是那么個人,任你說什么,他不大開口。高興了,笑一笑;生氣了,咳一聲。今天他既沒笑,也沒嘆息,他就是那樣。
勤娃聽到父親的叫聲,睜開眼,天黑著,豆油燈光里,父親已經(jīng)把石夯扛到肩膀上了。他慌忙爬起,穿好衣褲,就去撈自己的那一套工具,大概父親應(yīng)承下遠處什么村莊里的活兒了。
“你甭拿家具了。”父親說,“你提夯,我供土。”
說罷,父親扛著石夯出了門,勤娃跟在后頭,鎖上了門板。村莊里悄悄靜靜,一鉤彎鐮似的月牙懸浮在西塬上空,河灘里蛙聲一片。
“爸,去哪個村?”
“你甭問,跟我走。”
勤娃就不再說話,馬家村過了,西堡,朱家寨……天麻明,走進吳莊村巷了。父親仍不停步,也不回頭,從吳莊的大十字拐過去,站立在吳三門口了。勤娃一愣,正要給爸爸發(fā)火,吳三從門里走出來。
“老三,還在那個土壕打土坯嗎?”
吳三一愣,沒好氣地說:“我還打呀?”
“你只說準,還是那個土壕不是?”
“我另尋下土坯匠了。”
勤娃早已忍耐不住( 這樣卑微下賤 ),他忽地轉(zhuǎn)過身,走了。剛走開幾步,膀子上的衣服被急急趕上前來的爸爸揪住了。一句話沒說,父子倆來到勤娃昨日打土坯的大土壕。
“提夯!”康田生給木模里裝飽了土,命令說。
勤娃大聲唉嘆著,提起石夯,跳到打土坯的青石臺板上。剛剛從夜晚沉寂中蘇醒過來的鄉(xiāng)村田野上,響起了有節(jié)奏的青石夯捶擊土坯的聲音。
太陽從東塬頂上冒出來,勤娃口渴難忍。往昔里,太陽冒紅時光,主人就會把茶水和又酥又軟的發(fā)面鍋盔送到土壕來。今日算干的什么窩囊事啊!
鄉(xiāng)村人吃早飯的時光到了,土壕外邊的土路上,踽踽走過從塬坡和河川勞動歸來的莊稼漢,進入樹陰濃密的吳莊村里去了。爺兒倆停住手,爸爸從口袋里取出自帶的干饃,啃起來。勤娃嗓子眼里又干又澀,看看已經(jīng)風干的黑面饃饃,動也沒動,把頭擰到一邊,躲避著父親的眼光,他怕看見爸爸那一雙可憐的眼光。他**次強烈感到了出笨力者的屈辱和下賤,憎恨甘作下賤行為的父親了。
農(nóng)歷四月相當炎熱的太陽,沿著塬塄的平頂,從東朝西運行,挨著西塬坡頂?shù)臅r光,五百數(shù)目為一摞的土坯整整齊齊壘在昨日倒坍掉的那一堆殘跡旁邊。父子倆收拾工具和脫掉扔在地上的衣衫,走出土壕了。
“給老三說,把土坯苫住,當心今黑有雨。”父親在村口給一位老漢捎話,“我看今晚有雨哩,你看西河口那一層云臺……”
“走走走走走!”勤娃走出老遠,粗暴地呵斥父親,“操那么些閑心做啥?”
勤娃回到家,一進門,摜下家具,就蹲在灶鍋下,點燃了麥草,濕柴嗆得鼻涕眼淚交流,風箱板甩打得噼啪亂響。他又餓又渴,虛火中燒。父親沒有吭聲,默默地在案板上動手和面。要是父親開口,他準備吵!這樣窩窩囊囊活人,他受不了。
“康大哥!”
一聲呼叫,門里探進一顆腦袋,勤娃回頭一看,卻是吳三,他一扭頭,理也不理,照舊拉著風箱。父親迎上前去了。
“康大哥!實在……唉!實在是……”吳三和父親在桌前坐下來,“我今日沒在屋,到親戚家去了。回來才聽說,你又打下一摞……”
“沒啥……嘿嘿嘿……”父親顯然并不為吳三溢于言表的神色所動情,淡淡地應(yīng)和著,“沒啥。”
“你爺兒倆餓了一天,干渴了一天!”吳三越說越激動,“我跟娃他媽一說,就趕緊來看你。我要是不來,俺吳莊人都要罵我不通人性了。”
“噢噢噢……嗬嗬……”康田生似乎也動了情,“咱莊稼人,打一摞土坯也不容易,花錢……咱掙了人的麻錢,吃了人的熟食,給人打一堆爛貨,咱心里也不安寧哩!”
“不說了,不說了。”吳三轉(zhuǎn)過臉,“勤娃兄弟,你也甭記恨……老哥我一時失言……”
怪得很,窩聚在心胸里一整天的那些惡氣和憤怨,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勤娃瞟一眼滿臉憨笑著的吳三,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自己也有過失。他低頭燒鍋,看來吳三是個急性子的熱心人,好莊稼人!他把爸爸稱老哥,把自己稱兄弟,安頓的啥班輩兒嘛!反正,他是把自己往低處按。
“這是兩把掛面,這是工錢。”吳三的聲音。
“使不得!使不得!”父親慌忙壓住吳三的手。
“你爺兒倆一天沒吃沒喝……”
“不怎不怎……”
勤娃再也沉默不住,從灶鍋間跳起來,幫著父親壓住吳三的手:“三叔……”
李十三推磨 作者簡介
陳忠實,男,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曾任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白鹿原》是其成名著作,其他代表作有短篇小說集《鄉(xiāng)村》、《到老白楊樹背后去》,以及文論集《創(chuàng)作感受談》。 中篇小說集《初夏》、《四妹子》,《陳忠實小說自選集》,《陳忠實文集》,散文集《接通地脈》等。 1997年獲茅盾文學獎,其中《白鹿原》被教育部列入“大學生必讀”系列,已發(fā)行逾160萬冊,被改編成秦腔、話劇、舞劇、電影等多種藝術(shù)形式。 2016年4月29日7:40左右,因病在西安西京醫(yī)院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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