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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 本書特色
歷十年有余斷斷續續的反省,經一年半載反反復復的修葺,《往生》終于能與讀者諸友見面了。這是一場畸形的愛戀悲劇的心靈反省。是一次尋找自我、完成自我的一個艱辛過程。 《往生》呈現的是生命的門被打開后的發現。探索的是心靈深處病和傷的淵源。及如何拋卻那些病和傷,回歸生命凈土的蹊徑。愿生依然燦爛。死也不失完美。
往生 內容簡介
是在往生的路上,還是在回歸的邊緣。恍惚之中,她一直在尋找。
她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神圣之約。這個約若隱若現伴其一生。
赴約之因如此迷離。或僅僅為臆想中的一個眼神。或僅僅是,水波與微風間一次不期而遇的感動。如此無緣無故。幾乎無關宏旨。卻改寫人一生歷史。
赴約之旅如此艱辛。帶著時空的錯誤上路,一路所見是傷者和病者。一路所遇是隔膜的眼睛和語言。還有被一堵堵鐵絲圍墻鎖住的低沉的哀鳴。
如靈之約沒有結局。只有故事帶著土地和時間的氣息日夜生長。且背景褪去,只留下清冽的雙眸。在隧道那頭。千古凝視。
而那道傷,終于永恒。
那顆魂,終于往生凈土。
往生 目錄
一道陰郁之光
門
一種祭品
距離
暗
一種病
第N種人格
因
無限
果
飄忽
一種真理
漩渦
紅
往生
后記
往生 節選
一道陰郁之光
1
女人對于時間的記憶是紊亂的。很難分清其中的距離。
對于一些事她永遠覺得發生在昨天。而對于另些事她始終
覺得發生在很遙遠的過去。即使它此刻正在發生。
那天凌晨,月如離開銀城走向玉城時,就是這樣一種遙遠而模糊的記憶。因為那種離開,在她已期待多年。是她腦海里一次次復印的景象。
當生活沒了故事,一切的表情成為一種雕塑后,她已無法容忍醒來時依然躺在那張床上。依然面對那扇窗。那些人。那種風景。
當生活沒了故事,在她看來,死亡就已經瀕臨。而不明不白走向死豈是她所甘心。所以必須離開。
但在前進的路上她又感到一片茫然。心虛虛的,無端恐懼著。不知何以恐懼。不知恐懼什么。可以說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被自己的恐懼追趕著跑。每一天都感到末日來臨般的威脅。絕望到了極點。莫名地需要一些行動來抑制自己。
而這些行動將是什么,又會形成什么,她并沒有能力去預計。她莫名地選擇,只是為了莫名的形成和莫名的抵抗。此刻,她知道,自己已從那個家出來,在向著一個方向,不管愿與不愿,都必須面對的一個方向。
她常常這樣把自己逼入沒有退路的死胡同,迫使自己失去選擇、猶豫和逃遁的機會。只能面對。當只能面對時,當站在懸崖邊上時,她似乎看到了生命里渴望的一種約,像鮮血一樣對她獰笑,對她說:怎么樣,還敢嗎,還敢繼續嗎?
于是她又奮不顧身地向前。她一直恐懼的實際上是某個莫名的聲音,來自她身體深處。它以無以抵擋的誘惑牽引著她走。
她一邊向前,一邊驚異于自己的舉動。這些舉動似乎帶著普羅米修斯式的悲壯情結。可以如她所愿成就點什么。感動些什么。而實際上她并無任何把握。她甚至不知左腳出去之后,右腳會是在哪里。但她不及思想,或并不想讓那些思想來到,就已邁出了左腳。
她常常這樣。明明在擔憂一些事的將要發生,卻忍不住又去挑釁那些事發生。就像她十八歲時,還沒開始一場戀愛,就設想一出悲劇已經升起。還沒開始人生,就設想以后如何去完成死亡。
2 火車站。人類永遠的出沒口。有無數涌動的陰謀。有許多不安定因素的集結。搖擺不停的燈光晃動著人的神經。無數的眼睛在掠過一個個不確定的目標。閃爍著朦朧的希望和欲望。所有的目光都捉摸不定。帶著癡呆和迷茫。臉上都寫著歲月的風霜。顏色是鐵灰色或土灰色。
這是她無法驅除的一種印象:中國火車站永遠是一種恐怖片的背景。或史前人類戰爭的景象。從那些浩浩蕩蕩編織袋組合的人流中,似乎可以聽到即將爆發的廝殺聲和尖叫聲。而在一切到來之前,是戰前的死寂。
這是都市凌晨一幅沒有血色的浮雕。
對著無數土灰色的臉和鐵灰色的表情,她想到了秦始皇的兵馬俑。一種無以言狀的集體殉葬的悲哀取代了一直在她內心深處持續著的孤獨和恐懼。在肌肉間穿梭著,隱隱深入著。
為避開亂哄哄的晃動,她支付了十元錢,選擇了一種秩序——進入候車廳的貴賓室休息。貴賓室有一杯劣質綠茶。有兩個電視機放著錄像,內容是司空見慣的情色加暴力。人們喝著鋁質茶壺泡出的綠茶,睜著空洞的眼睛對著那些煽情的屏幕——這是目前公眾在無聊的時間里必須接受的一道公共風景。
上車時間終于來到,一切已不可拒絕地來臨。惶惑已沒有退路,接受是一種必須。人們終于逃不過一個不可避免的特定時刻,接受一種特定的結果——一旦你作出選擇,邁出了**步,就進入了一個模式。就會有一個連鎖反應等著你。現在,月如就要被一個編號211的火車送往一個確定的地方。她將被確立于某處。將會得到一種結果。
3 拎起行李前行。過了檢票處,后面的人流突然加速,如大海中涌來的一波波浪潮。所向披靡。直奔月臺。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充滿了冷峻的活力。不知為何,只有孤身一人,在行走之間,在已經啟動尚未抵達的旅程中,在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空間,在瞬間對視又瞬間回避的目光中,她會莫名歡喜。會無所顧忌。感到無限自由。似乎世界在她眼里無限生動地飛揚起來。她的眼睛閃出了非常的亮光。內心發出了在深山老林中會水暈一樣波漾開去的“喔嗬嗬嗬”的呼嘯。
她恍惚覺得在這一過程中得到了內心所需的東西。但那是什么呢,她不能確切肯定。很多事物,不斷重復出現,不斷重復刺激神經,但究竟是什么,恍惚覺悟到了,但又立即模糊不清,那是什么呢?
記得有人說過,文革期間,他惟一高興的是在火車上。因為在那個空間,不用查身份,沒人知道你是誰!沒人知道你是誰!你和別人一樣,僅僅是旅客!——僅此一點,他愛上了那列火車。僅此一點i他一直寄身于旅途。像游魚一樣穿過這世界,卻決不在這世界的任何一地停留。
為何此時此刻記起了這些,難道她也是在回避一種被標識的身份,一種被牢固確定終身無法擺脫的標簽?在尋找一種沒有標識的時空里的命運的自由?還是莫名的行進本身就是在實現她渴望的對標識的背叛和游離?她說不清。
4 但人在旅途,至少表明你在過程中。在行動中。在不斷變化的速度中。無數不確定因素將迅速圍抱你。這些因素將重新組合無數新的不可預計的因素,將你帶入一種莫名狀態。接受種種可能遭遇的結果。那些結果的組合將使原本的人生路線發生裂變。而你終于逃離了那個本來無可改變的命運。
而沒有任何可變結果的結果實際上就是提前進入了墳墓。因為結果的結束意味著人生的結束。在活著的時間里,一定會有無數個結果,無論好壞,多少,你必在結果的列隊中。你產生那些結果,又離開那些結果,你一直在期盼并走向另一個結果。
所以當結果消失的時候,她總是想做些什么。反抗些什么。而做不成,反抗不成,只能使這些欲望更加熾烈。只能使反抗行為更加激烈。所以在表面無平靜如水的背后,往往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陰郁的騷動。她就是這樣一個內心充滿陰郁騷動的危險的女人。
比如,在一席高朋滿座的酒宴中,一群儒雅的用餐者正在享用佳釀和美食,贊美和音樂。此時,她噌地站起來,把酒杯朝餐桌中心擲過去——那將會怎樣,眾人將如何處置她,這頓飯如何進行下去。一切都會亂套——這種臆想的結果完全誘惑了她。她就想做那個突然發作的人。對嚴謹沉悶的秩序進行一次出其不意地襲擊。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想到這些,她突然又忐忑起來。覺得自己分明是人群里一顆變異的種子。一個危險的細胞。一個貨真價實的恐怖分子。一個異想天開的狂徒。一顆沉默只為等待爆發的定時炸彈。一旦被發現,立即會被隔離。而隔離是一種近乎于死亡的狀態。形同行尸走肉。
因為此,她時時有做賊心虛之感。時時感到某只眼睛在某處冷漠地審視著她。似乎發現了她的陰謀。而那只眼睛的所在——那張無情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那是誰。她不甚清楚。但感覺得到。它無處不在。像探照燈一樣監視著。它顯然比她本身更具意志和威懾力,它在某處控制著她。她不禁審慎地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并迅速使那些陰郁的騷動在萌動過程中即走向死亡。
5 可她依然欣喜這樣的行走,混跡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心盡管茫然,還是感到莫名的安全。
因為人流看似紊亂,卻各自有著自己的方向。沒人會把一種目光固定在你身上。你可以感覺人流互相產生的溫暖。人流形成的威懾力。人流中奇怪的神秘的傳遞。相互得到力量和保護而不需身份和語言。
她在人流中,沒有被拋棄。這一點是重要的。許多人都非常看重這一點。自以為是的她也不能免俗。尊重一種早已存在的共同價值,共同秩序,你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如若特立獨行,則風必摧之。
她在人流中。但她并不融合在那里。她依然在傲慢地拋棄。不屑地拋棄。至于究竟拋棄了什么,離開了什么,要去到哪里,她并不清楚。她只是感到了拋棄的痛快。就像火車不斷向前,眼前的景色不斷被替換一樣。從河流到田野到山崗到村落到某個小站昏暗的燈光到燈紅酒綠都市的心臟到荒無人煙的大漠孤煙。一直在拋棄,一直在迎接。
她喜歡在貌似融合中徹底背離,像美麗的化學反應,再也不會重復原來的單一。感到呼吸流暢的韻律。你們都在,你們又都不在。多么好的自由和安全。在溫文爾雅的腳步里隨心所欲。
6 像泡沫一樣起伏的車廂的秩序漸漸安定,才發現送行的人一個個站在車窗外。
送行的和被送行的都在煞有介事地表達。為了上下車這一簡單的形式,可以產生很多目光與目光無奈地相對。嘴唇與嘴唇言不由衷地說話。各自的心卻在一個不同的世界盤算,預測著不可預測的命運。
到處都是千篇一律的東西。到處都是沉悶的令人窒息的空氣。所有的人都已習慣這種空氣。并在繼續制造這類廢氣。好在沒人為她送行。盡管她也渴望有一雙眼睛在遠處凝視。朝著她要去的方向。可以永恒,但不接近。可它們并不存在。
當生活沒了故事后,并不需要自作多情。直到目前,她沒見過這樣的目光。但在她心里,一直有這樣一道目光存在。在遠遠的隧道一頭駐留。憂傷、深邃、平和。燃燒著一種深深的寂寞。像一道歷史的傷在那里晾著。
送行的人漸漸從玻璃中模糊。消失。火車像游魚一樣向空氣的另一端游去。她終究被載離了那個并不存在但一直在期待的目光——她并不知道,即將在某地發生的一切變故,一切災難,都將源于對這道目光的期許,都將源于這道目光的突然蒞臨。
7 此刻,她已如一條被擱淺的魚。在緣木而行。背道而馳。離大海越來越遠,她身體里某種不安也越來越深。不明白自己究竟要去向哪里。要追尋什么。是什么要她如此背叛著離開。從兵島到銀城到玉城。
她只是感到窒息。當生活不再有故事的時候,她感到窒息。她需要的是不斷變化的夢幻一樣的東西。需要在持續不斷的行動中給這一欲望以養料。盡管不知是誰在某一天把這樣一種欲望埋于她內心深處,且隨日月生長,讓她不能自拔。但她知道,它一直要這樣占據下去。
難道人終究要被一種東西占據么。自從有了思想后,你就不能擺脫一種被占據的渴望嗎。你就不能讓它們空著嗎。只有這樣才能把你的人生鎮住嗎。那又是怎樣一種被占據呢。難道每個人都被這樣一種不可遏制的被占據的渴望侵襲著嗎。那么何以很多人都擁有如此相似的人生,而她時時覺得在空中飄呢。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樣的被占據呢。如果得到了,又將如何?
漸漸安靜下來。像一汪凜冽的冬天的池水。凝視遠方。聽見一首歌在獨自吟唱。由很多玻璃珠子組成。在夜里很明亮地閃爍著。探出頭去。看見一些眼淚在流。在夜的窗外。就覺得很感動。不知為何感動。不知感動什么。很多人睡著了,聽不到這樣一首歌在獨自吟唱。她為他們感到遺憾。她對著天空自言自語:這是一種奇特的語言,僅僅屬于一種人。不屬于另種人。謝謝你讓我屬于聽得見的那一種。
8 玉城到了——這是211次列車的一個始終如一的終極目的地。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已被魚遺棄。這里的一切將與之發生莫名的關系。
去江南大學文學院報了名。辦了一切入學該辦的手續。然后,從東門轉到西門,又從西門轉到北門,獨自繞著古色古香的校園轉悠。在每一片青灰色的墻磚、暗紅色的木門前佇立。輕輕呼吸每一種微弱氣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通過自學她早已獲得漢語言文學本科文憑。但因中學輟學,對學園一直有一種殘疾情結。記得十四年前,她的同桌同學來到她家,請求她父親繼續讓她讀書,她的學費由那個同學來承擔。但父親斷然拒絕。為此她痛哭了幾天幾夜。
那是她人生**次慘痛的絕望。知道此后的日子將像母親一樣,將像無數的漁家女兒一樣,早早地出嫁,成為漁婦,然后生養一大幫兒女,然后過著日復一日永無變更的生活,然后在一塊永不背棄的土地上終老一生。直至在山上的一堆墳塋里接受供養。
但十四年后,她站在江南大學的校園里。她將在這里度過一年。心里明白,許多情節其實僅僅是在宗教般的想象中完美的——所謂校園。書生。清貧。潔白。高貴。優雅。像小說里的那條藍色多瑙河,可以在世人一生的記憶里閃耀。她僅僅是不愿錯過那臆想中的唯美而已。
做夢的年代沒有讓夢做完,它總會頑強地盤踞于某處。而了卻本身已帶了濃重的悲情色彩。且一切是在物是人非后的某一天!所以在走進校園的一剎那,她的眼眶就濕潤了。
她馬上感到,玉城與她是一種契約。那深入的悲傷,蘊含著她生命里無法祛除的顏色。
9 **學期,光陰平靜如水。一介書生,埋頭于學業。在課室和圖書館度過。周圍清一色的明凈。簡單。身體和思想有獨立的光。她覺得,此刻,正在接近期待的某種目標。但第二學期,蟄伏的騷動開始起伏。漸漸形成軒然大波——她做了一個極度奢華的美夢。且美夢之后,在教室里傳奇般地遇見了夢中人。遇見了在火車出發前曾經期待的那道目光。
于是,此后的一切變故均被她一再神化。她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中隔離出去。進入了極度迷離的恍惚狀態。并把自己看成了奇跡的惟一。
那個夢就是桃園——中國人心底里極度敏感的一種暗示性意境!
那片桃園很美。很大。氣勢磅礴。暖洋洋一片。桃園里開滿了妖冶的桃花。把桃園上空的天色染成了紅粉佳人的香腮。
在桃花與天際之間是一條殷紅的葡萄酒一樣的河流。
沿著一條曲徑信步走去。前有一座古橋。上面的字跡和雕刻已模糊不清。漆著古橋的是斑駁的苔蘚和歷年的封塵。像有一個很深的故事埋在紅粉里,使人想起曾經在類似的園里出現過的陸游與唐婉式的悲劇。
繼續前行,就是那條長長的葡萄酒一樣的小河。河邊站著一個人,穿著灰色上衣,背對著她。望著遠處。那是黛玉葬花的情景——黛玉獨自筑香墳葬花,寶玉悄然立于其后落淚。如此人、情、景。覺得此地有個情圣或情癡式的人物也未知。而桃園中的那個人似乎透出了這樣一種氣質。
……
往生 作者簡介
海娜,生于1965年12月,畢業于杭州大學新聞系(現為浙江大學),浙江舟山人,現定居廣州。1986年起陸續發表散文,1995年起從事新聞傳播工作至今。《往生》是她醞釀12年之久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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